实际已经证明,就算他这位摄政王和皇帝亲临,也没有办法改变战局,再留下去帮助也未必有多大。
下面也有人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广汉王需要一个台阶下,于是就有一人道:“蜀地的局面,非一日可决,但国朝之事却不可缺,广汉王您当以大汉为重,坐镇东都,北可决东北之事,西可闻蜀地之乱,才是中枢所在。”
这个说话的人,乃是御史庾亮,最近颇受刘出重视。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进言,都说的是国政不可少广汉王,绝口不提那位倒霉世子。
在这样的一阵声浪中,刘出顺势便做出了决定,回归洛阳,并且让人去通报皇帝刘岱。
刘岱此时,却正在与一名西域商贾交谈。
“照你这么说,在西域之外,还有广阔之地,那什么贵霜、萨珊都和我大汉一样国土广袤么?”这位人皇此时满脸的好奇之色,一边问,一边在面前的一张图画上反复巡视。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名衣着奇异的男子,他的皮肤略显黝黑,有着鹰钩鼻和浓密的胡须,身子被近似于披风的衣衫包裹着,闻言右手抚胸,微微欠身道:“回禀伟大的、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贵霜在大汉眼中也只是小国,而且一分为三,但那萨珊王朝则强大无比,纵比不上光辉大汉的伟大,恐怕也不逞多让。”他的腔调中,带有一股异域风情。
“有意思,有意思。”刘岱闻言,笑了起来,指着身前的图纸,“你的这幅地图上,可没有标注什么萨珊。”
那人便恭敬的回答道:“这地图是在西域的疏勒人所绘,并不完善,我的陛下,您如果想要更精细的地图,我会为您带来,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无需如此,”人皇陛下摇了摇头,跟着笑道:“你只管去那北地的代郡就好,就说是朕让你去的,然后把你跟朕说的这些个见闻,去和陈卿再好好说一遍,他定会欢喜的,还有这坤舆图,也一并带过去……”他指了指身前的那张图纸,“过去,在洛阳时,他就时常与朕谈及此事,这次朕也得让他开开眼了。”
那人闻言颇为诧异,忍不住询问起来:“我的陛下,那北地是哪里?代郡又是什么地方?为何要让我去往哪里?我这次过来,是带着伟大的敬意,是想要前往传说,地面都铺面了金砖的伟大洛阳……”
“不用担心,你去了北地,很快就能来洛阳,而且这次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西边、西域,乃至泰西之地的商贾,并非是你孤身一人,而且朕也会尽快将陈卿召回来……”
这边还在说着,忽然有宦官过来传讯,就是通报皇帝有关广汉王的决定的。
刘岱听了之后,却是略感不快。
“怎的这么快就要走?当初来的时候,是皇兄说要来的,还说让朕在这里好生修养,多见异域之情,这才过去多久,他又要走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听着皇帝的抱怨,又是事关着那位摄政的广汉王,边上的宦官们都不敢吱声,连之前与皇帝说话的异域商人都露出诧异之色,唯独莫安节前行两步,来到刘岱的跟前,说道:“陛下,广汉王之举,皆是出于公心,是为了江山社稷,您也该以社稷为重,不该这般言语才是。”
刘岱听了只是点头,跟着不在意的问起缘由,那报信的宦官就说起了四家围攻慕容一事。
“是幽州出了事?”刘岱很是诧异,随即追问道:“那代郡有没有事?陈卿是否安好?”
“陛下!”莫安节忍不住提醒起立,“当下的关键乃是东北战事,此事关系大汉边陲安危,岂可等闲视之?您该关心的,理应是这慕容之事!”
刘岱听得劝谏,尽管这心里还有许多不乐意,却不得不点头,让那带话人回去通报刘出:“说与皇兄,就说朕知之,让他安排一下,尽早回洛阳吧。”
等人快走,这位皇帝还是忍不住补充来一句,说道:“还有,让人打探一下,代郡那边是否安稳,陈卿可曾被波及?若是有什么变故,即刻宣他入京,就说朕要见他。”
“陛下,”莫安节颇为无奈的道:“陈止如今为一地太守,岂能擅离职守?”
“朕知之,”刘岱一脸狡黠,“是以朕是宣他来见,不是让他去职,若是那北地安稳,自然无需过来,如果不稳,就让他在京城待到安稳,如此一来,既不用身陷险境,亦无需担心事后被追究责任,岂非一举两得?”
对于这样的私信,旁人也只能无可奈何,随后整个临时朝廷都行动起来,进行着回归的准备,与此同时,一道道书信从关中传入洛阳,又从洛阳传入天下各地。
那位北地枭雄王浚,亦得了一封,他拆开之后,就仍到一旁,冷笑道:“什么时候了,我哪里有功夫去理会陈止的安危。”话落,对身边的几名幕僚道:“给我问问汪荃,让他给我把代郡的情况,以及他的打算说清楚。”
话音落下,他走出营帐,外面是无数营帐,连绵起伏直到几里之外,更远的地方,是一座雄伟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