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陈止今日所传,能有战阵几分,是操练行进之法,还是配合转变之法,若他真了解一二战阵之法,纵不能让这些个武丁学会,但我等记下来,带回去推敲一番,说不定还能补充家中兵法。”
耳朵里听着陈止的话,陆建和顾恩对视一眼,心里起了同样的心思。
其时时间多有兵法,其中有谋划之策,有领军之要,有战阵之术,有操练之法,但对于战阵的描述却寥寥无几,这边是因为兵家保密,多以口口相传,所以就算是兵书,也没有多少记载。
正因有着这样的考虑,陆建和顾恩话语变少了,转而开始用心倾听了,他们是要听一听、看一看,陈止所要传授的,到底是真战阵,还是简略的大概。
“何者为战阵?乃是为了兵将一心,军令所达,如臂使指也,为适应敌情、己情、地形,便于交战,为有阵型之变化,所求者为部署有序,要求协同密切,是以队列之变复杂而严格,操练起来很是不利,本官今日传于诸位,你们要牢记在心,日后也好随我变幻!”
听着陈止的叙述,连代郡的诸多世家,也不由留心起来,尤其是那心中还有不小志向的人,更是下意识的直起腰杆,想要仔细倾听。
这代郡的诸多世家,很少是军功起家的,就算是有,也是边疆小功,上不得大雅之堂,所以没有什么兵法传家,对战阵就更加不了解了,但战阵的好处他们很清楚。
“这陈止定然不会传授完整,只是让在场兵将配合一二,但聊胜于无,今日听闻,日后回去效仿,哪怕不得其精髓,只得其形,说不定也有用处,让家中武丁能越发武勇。”
唐资、刘青等人正是起了这样的心思,于是也用心了许多,不管其他情形,抛开杂念,仔细倾听。
但这一听,不管是他们也好,还是那陆建、顾恩也罢,乃至杨宋、杨元兄弟,都觉得有些不对了——
“我这般空口白话,诸位听着难免疑惑,不明战阵之妙,本官不妨说说战阵之能,”陈止轻饮一口茶水,笑着继续道:“咱们这幽州之地,过去曾有一位白马将军,名为公孙瓒,不知你们知不知晓?”
他一说,下面的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点头,有人也出声应和,但这些天被惩罚怕了,声音不大,所以寥寥。
这些武丁多数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或者是北地其他地方的人迁徙过来的,固然没有读过书,不知道史,但听着父辈口耳相传的故事,还是知道一些地方传闻的,那白马将军公孙瓒,哪个不知道?毕竟这事过去也就百年。
再者说来,刘备当初与公孙瓒关系不错,其手下大将也有几名出自公孙瓒的班底,是以新汉建立之后,对这位白马将军评价不低,亦有传名之事,
陈止点头道:“这便是了,白马将军一生经历大小之战,鲜有败绩,其中有一战,为界桥之战,是公孙瓒与那袁绍之战,那袁家只势自不必说了,今日尚有余泽,当时亦是势大,公孙瓒将军以方阵应对,以弱而敌强,最后双方不分胜负。”
这下面的众人听着,也是不由点头,一个个神色变化。
袁绍的名号,他们当然知晓了,毕竟在新汉没有统一北方的时候,这幽州地界就是那赵国统领,而赵国的建立者正是袁绍。
所以,下意识的他们就会觉得,袁绍与公孙瓒斗,那袁绍自是强横无比,公孙瓒势力弱小,结果弱小的居然能和强大的一方不分胜负,那定然是用了惊人之法。
难道就是战阵之功?
“这战阵若是运用得当了,好处之大,不可想象,界桥之战乃是野战,双方摆明了车马,列阵交战,而除了野战,以步对骑也好,显现军威也罢,又或者是运送辎重,皆可以战而行之,今日我要教给你们的,便是这等战阵之法,而能领悟多少,就要靠你们自己的心思了。”
“这话有意思,仿佛什么军阵,他都知道一样。”
顾恩和陆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严重看到了一点不以为然之色。
兵家的战阵,其实就是调兵遣将的快捷键,是经过反复推敲,几代人的完善,才能够形成,是经验和智慧的结晶,是一种学问和应用之法。
但凡这样的东西,对于世族来说,都是赖以安身立命的根本,轻易不会泄露出去,所以就好像是墨家的机关图、方圆图一样,往往秘不示人,一个人能掌握多少,全看自家的底蕴,以及个人的领悟力。
陈止的领悟力他们是不怀疑的,但陈家的底蕴,他们却要抱有疑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