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大将军!”
“主上!”
几名武士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护持,用草药和药布给刘曜包扎、止血。
一阵手忙脚乱,伤口终被控制住了,而刘曜本人则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呼吸微薄,气若游丝,却还保持着一分神志,他低语道:“这片树林,因刘琨居于雁门,所以控制不稳,时有他的斥候在林中穿梭,不可久留,须尽快离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一段话说完,旋即就昏迷过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林中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
几名匈奴武士顿时警觉,意识到是有人过来巡查,第一时间护着刘曜隐藏起来。
随后,果然看到几名汉家斥候靠近过来……
………………
“嗯……”
当刘曜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大帐的顶部。
“这里是……?”
他失身出声,随后被耳边的惊喜声唤回了思绪,一转头,就见到了一张面孔,那是一路上护持自己的武士之一。
“大王,您终于醒了!”此人悲喜交加。
从武士的口中,刘曜知道了后来的事情。
林中遭遇汉家斥候,引来了一支小队,匈奴武士们在付出近半的人数后,由最后的五人将刘曜带出了森林,回到了匈奴国控制的疆域。
回到匈奴驻军之地后,就有大夫过来,给刘曜诊治,稳固了他的伤势。
这个时代,这种伤势,致死的可能极大,刘曜能活下来,实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个来回,也多亏他自幼习武,体格强健,求生欲望强烈,才能熬得过来。
“他们几个人没有走出树林?”刘曜的精神衰落下去,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左袖,深深的意识到,自己这次真是损失惨重,越发悔恨起来,但与此同时……
“陈止这个人谋划众多,此人若是不除,绝对会成我族大患!我这次虽然损兵折将,但至少证明了陈止的威胁,那就不能耽搁,待我在军中安排好,就要回朝,禀明王上和众臣,让他们除去这个威胁!嗯?”
一口气把话说完,刘曜喘息着停下来,却注意到那名武士的面色有些不对,心中一动,问道:“莫非王上那边,有什么话传来了?”
武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王,您出击的时候,随军司马就把消息传去南边了,等损兵折将的消息传来,您又受了重伤,大臣就上书王上,说您因私废公,没有资格掌军,连几位大王、长老都出面了,王上受不住众臣烦扰,所以……所以撤了您的大将军之职,让您回封地养伤。”
“回封地养伤?”刘曜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脱力了一般,“是让我回去反思吧,但至少我要先把陈止的事,当面和王上说一说,否则他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王……”武士再次无奈开口,“几位大王接连入宫施压,王上不堪其扰,下了诏令,说您若是不回封地,敢去王都,就连封号都一并削去!那话不似作伪,大王您万万不可过去!削号事小,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怎么办?”
刘曜眼底涌出怒意,但左臂一疼,暴怒的神态便又暗淡下来,化作一声叹息。
“在警告王上之前,还是先尽量保全我自己吧,以我现在的情况,说出去的话,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会以为是我的推脱之语!可叹!可惜!可恨!陈止啊陈止!莫非我会因为此人,在族中彻底失势?”
在刘曜灰心丧气的同时,远在代县的郑实,却在家中慌乱。
从公堂集会回到家中,他就坐卧不宁。
“这可如何是好?有了鲜卑人之助,这次的事可以平稳的度过了,用匈奴人的头颅,连同刘曜的手臂,足以换回一个无功无过,运气好的话,还能算是功劳,代郡上下,皆可安稳,但我那封信已经寄出去了,追不回来了啊!”
想着想着,他越来越担心,最后将弟弟郑宫召来,询问起来:“太守现在在做什么?”
郑宫奇怪的看了兄长一眼,答道:“太守和幕僚去往城外,说是要去看庄稼的长势。”
“不在城里?那他可曾吩咐什么?”在反复询问后,发现没有什么异常,郑实最终道:“我写了一封信,你现在就动身,前往蓟县,一定要送交到大将军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