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主官?”刘曜眼中一亮,哈哈大笑起来,“这地方之中,六品多为从属,而主官就只有县令和郡守,代郡这里的几个县贫瘠而匮乏,哪能有县令养得起这么多人,就算养得起,有郡守压着,不敢这般大张旗鼓,这必然是五品郡守,汉廷的边疆郡守,不少有将军头衔,可以开幕府,而代郡这里能为郡守的,除了陈止,不做二人想!算算时间,正好他也该来了,该是刚从广宁郡过来,因为发现了咱们的踪迹,所以要掉头回去,岂能让他如愿!”
话说到这,他忽然顿了顿,然后扬声高喊:“勇士们,展现武勇的时候到了,与我将这支车队杀个干净,能擒拿车中人者,赏百金,妇女牛羊任选!”
“吼吼吼!”
一句话,点燃了众骑的热情!
伴随着阵阵喊杀,在飞扬的尘土中,骑兵与车队碰撞在一起,尽管车队中有人喊话,说是要与之交涉、交谈,但骑兵们却没有停歇的意思,宛如深入羊群的虎狼,挥动着短刀,收割着生命!
这支车队的护卫、家丁们,也是训练有素,但他们碰上的却是十中选一的精锐战士,而且刚刚经历了鲜血磨炼,一个个早就杀红了眼,战技更是胜出不止一筹,所以甫一接触,车队众人稍作抵挡,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惨叫声登时此起彼伏。
“住手!住手!你们知道在做什么?”
哀嚎之中,突然就有个声音叫喊起来,那是名文人装扮的男子,为陆区的幕僚之一,但有着朝廷授予的官职,这次前往广宁郡,也有官职落脚。
他坐于另外一辆马车中,毫不畏惧的出面,就要斥责来袭的胡人。
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少年匈奴勇士狞笑着扑了过去,一刀就砍在这文人的脖子上,然后一划拉,顿时血流如注,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其他几辆马车也是一般模样!
唯独陆区的马车边上,有几位汉家勇士护持,且战且退,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了,没想到一根根箭矢忽然破空飞来,准确刺中了这护持马车几人的脖颈,让他们接连倒下,随后刘曜策马而来,将陆区的马车拦住,吩咐左右上去,将人抓出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当颤颤巍巍的陆区,被人从马车里拽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名士风度,虽还竭力维持着一点官威,不想被胡人鄙夷,但两股战战,若不是有人抓着,立刻就要瘫倒在地上。
他的心里,更是惊恐万分,悔恨莫名。
陆区已然看出来,这群人绝不是和幽州有约定的鲜卑人,却不明白,这群人何以凶残至此,半句话都不多说,更不交涉,一个照面就是杀戮,仿佛根本就没有其他打算。
莫名的,陆区回想起陈止反复阻拦自己,不断诉说此去凶险,结果他却没有放在心上,更未能遵从,以至于此,那心中的后悔之意,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若再给陆区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坚持己见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至少陆区是没有的。
对面,刘曜看到此人的面孔,却是神色一变,随后冷冷一笑,问道:“你是何人,陈止呢?”
陆区闻言一愣,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憋屈之意。
敢情自己的遭遇,是替他陈止受过?
这念头一起,就难以抑制,让他对陈止的感观越发低劣,正想开口,没想到刘曜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挥手,身后几人就一拥而上,手上的冰刃闪烁寒芒,一下就让陆区愣住了,随后他的身影,就被几名壮汉覆盖。
几息之后,伴随着阵阵马嘶,众多匈奴骑手再次上马,在一阵呼啸声中,有如狂风一样离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鲜血。
很快,又有声音响起,一名汉廷斥候隐没在远方的树丛中,在远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现场,在确认并无威胁后,这才缓缓靠近过去。
等他踏入了满地的鲜血之中,看着那一个个倒地不起的身影,瞳孔不由放大,倒吸了口气凉气。
军情如火,朝着幽州各处传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