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即便只是客气的话语,说出来的也肯定是个人认为,陈止最为得意之事,所以那兖州、青州的名士,说的是陈止的名望,谈及的是青州的杏坛论道,而徐州之人则说的是陈止对陈家的帮助,以及他的几篇文章。
至于葛洪,则明确说出来,是陈止文章中的内容,令他产生了拜访的念头。
唯独是这个鲍敬言,提到的是陈止在洛阳的诸评。
要知道,这个诸评虽然让陈止收获不小,但在一般的名士眼中,这般经营之举,其实不如学术、学说来的有用,因此都不认为这会是陈止的得意事。
当然,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因此见过之后,陈止的目光又落到了最后两人的身上。
张咏于是又介绍起来:“这两位,和陈君你还有点关联呢。”他笑了笑,也不让陈止久等,就揭开了谜底:“他们啊,是幽冀名士,这位名为束交,为阳平元城人,其人文章名传多地,去年的杏坛论道,陈君离去之后,束君之文便起风云啊!”
“不敢当,不敢当!”
陈止还没有开口,那个束交却是摆手摇头:“怎么敢和入梦君相提并论,我那文章也只是被几位长辈尊者看好罢了,算不上风云人物,而且文章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是挑选在杏坛论道的时候拿出来罢了,和《六国论》这等能流传后世的文章,是不能比的。”
他的这番话,又让不少人称赞他谦虚,但束交却只是摇头,说并非谦虚,而是肺腑之言。
带的一番客气过后,陈止终于有空间问道:“束先生,不知你与广微公如何称呼?”
“正是家祖!”束交刚才都是谦虚,乃至被夸赞的有些惶恐,但陈止一提到这个名字,他马上面露神采,话语中更是包含着自豪之意。
陈止口中的广微公,名为束皙,字广微,乃是之前有名的大儒、经学家,而且博学多才,也曾为官,但最终退而授徒,桃李满天下,在北方、尤其是河北燕赵之地极有名望,哪怕已经去世多年,依旧被人推崇。
束交是束皙孙子,那么不管他学问如何,单纯是这个身份,就有不小的影响力。
“若是操作得当,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有号召力的旗子,帮我招揽不少人才,”瞬息之间,陈止的心里就生出了招揽的念头,“不过,也不急,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其实也该有类似的想法,我先摸清楚他的意思再说。”
这么想着,陈止并没有急着多说,而是客套两句之后,就将目光转到了另外一人的身上。
束交年龄不大,而这第二个人的年龄稍长,神色也更为从容,而且陈止从这人的眉宇间,还看出了几丝熟悉的味道。
张咏则在旁介绍道:“这位张亢张君,安平人士,陈兄应该能想到什么吧?”
“安平张家?”陈止心头一动,不由问道:“不知与张侍郎,是何关系?”陈止口中的张侍郎,其实是中书侍郎张载。
这个张载,并非是后世那位横渠先生,而是新汉时期的一位贤达,他也曾担任著作郎的官职,所以在担任中书侍郎的时候,也常去东西两苑,加上他交友广泛,和诸多宗师都是好友,因此和陈止也有往来,现在一听介绍,顿时就发现,这张亢眉宇间的熟悉之色,不正是与张载相近?
“那正是在下兄长!”张亢随后的一句话,让陈止明白了其中缘由,再看对方的神色,就有了变化。
张载的地位,在朝中也是很高,但并不是表现在权柄上,而是名望和人脉上,而且其人更是学者,有诸多著作,影响深远。
带着这个念头,陈止在看面前的几人,这感觉顿时就不一样了。
“不说别的,就说这张亢、束交,对燕赵之地的人来说,就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再加上葛洪、鲍敬言,小小一场彭城宴会,聚集过来的名士,竟有这许多人杰!若是能尽数招揽,那我北上,该省去多少功夫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