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伴随着充满着兴奋之意的叫喊,彭城县城内外顿时沸腾起来,尤其是等在县城门前的那一道道身影,更是神色兴奋。
为首的陈迟、陈边等人,甚至都难以站住,不住来回踱步,目光更是忍不住往前面眺望着。
在他们身边,一众陈家子弟依次排开,再往后则是其他世家大族的子弟。
陈迟等人边上,郡守徐辉亦领着官府众人位列其中,县令杨永也在其中,而且就跟在徐辉的身边。
在杨永的身边还站着一人,正是陈止的八叔,陈远。
陈远算是彭城陈家在官府当差的唯一一人了,一年前只能说是曹吏,但现在看他的衣着装扮,赫然已是县尉,和刘家的刘仰同样的职位,论站位还在刘仰之前。
大县一般是可以有两名县尉的。
杨永一边看着官道,一边对陈远说着:“弗如,等会你见到了守一,得跟他好好说说,你这一年的政绩,多亏了你,才能让咱们县中这般太平。”
弗如,是陈远的字。
他一听这话,顺势表态道:“我做的不过是分内之事,缉拿追捕本就是贼曹该做的,哪里能说是政绩,能有晋升,全靠县令的提拔,这点我是不敢忘的。”
陈远很清楚,他这一年的所作所为,最多是个无功无过,换成是其他时候,别说晋升了,能在秋冬上计、年末考评中不被斥责就算好的了,但就这么无风无浪的当了一年的差,结果就一连几跳,乃至被多方肯定、推举,成了县尉,其中原因是什么,他心中有数。
杨永特地提到这一点,就是想要卖个好,肯定一下自己的人情,然后期待着陈远能在那人来了之后,为自己美言两句。
那个人,正是陈止!
经过几日的旅程,陈止抵达了自己的家乡,徐州彭城。
不过,他人要来的消息,提前几日就送来此处,这座古老县城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上到下,官府、世家、百姓,都知道在洛阳引起了风潮、名声响亮的名士,归来了。
“上次走的时候,陈止还只是出去游学,虽然比我等的名望更大,但至少还能看到项背,如今再来,其人却已是五品大员,更是在洛阳做出了好大的成就!完全无法相比了。”
人群之中,彭林、彭棋、刘渺等人看着远方,暗暗感叹,却已经没什么竞争攀比的心思了,因为陈止当下的地位,几乎是他们这一生仕途所能达到的终点——
别看他们在彭城中被称为风云人物,实际上也只是年青一代的成就罢了,人们对年轻士子的评判标准,总会放低很多,而刘家、彭家这样的家族,在彭城之人看来强盛,乃至在整个徐州范围都有一定的影响力,但终究只是地方世族,还是北方士族,子弟入品都要从九品起步,八品就算好的了,以此而观,他们最后的成就也有着极限。
这个极限,和那黄思相似,能做到五品的署长,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陈止的起步就是中枢官,现在更在上升期,哪怕在京城人看来,外放地方为郡守,算是一次挫折,可在彭城世族的眼睛里,能为一地郡守,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这样的结果,让彭林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两方的差距,意识到这不是单纯靠着拼搏就能够弥补的差距。
哪怕是心高气傲的彭林、自幼就天赋过人的彭棋,乃至素有大志的刘渺,面对何种情况,心里都放弃了和陈止比拼的念头,尤其是刘渺,回想当初几人对陈止的态度,更是感慨万千。
“还是我那弟弟有眼光,祖父让我等结交陈止,唯独他先行一步,如今和陈止相交莫逆,在洛阳游学,听说受到很多书院的赏识,有不少的大儒、大家,乃至宗师要收他为徒,家中对他也越发重视,就算他人不回来,只要送来一封信,家族就都会郑重对待,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他背后的陈止啊!”
家族看重与否、坊间有多少传闻?这彭城的年轻一代,看重的终究还是这些,相比起来,代表几大世家过来迎接陈止的家主们,想的就是更为实际的问题了。
如何和陈家相处,要让出多少利益?
陈家先是多了一个太仆,张家也没有占得便宜,现在陈止又有崛起之势,搭上了杨家这样的大树,大势已成,彭城的其他世家,只能选择与之合作共存,最好是相互促进。
其实早在不久之前,彭城各家就转变了策略,开始事事以陈家为首,隐隐构建出以陈家为首的彭城世家新格局,这也让陈迟、陈边等人越发扬眉吐气,今日他们站在众人之前,气度就和过去不一样了,没有半分不和谐的味道,俨然彭城世家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