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书院莫非是得了北方各大世族之助?有意思。”陈止说着,又问:“这东西北都说了,下一个就该是南边了吧,又有什么来历?”正所谓不问不知道,这问过之后,陈止已然认识到,着诸多书院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能在洛阳站稳脚跟、传承起来的,都有背景。
难怪不好管理啊。
“南边最有名的书院,乃是兼善书院,据说乃是陈侯所倡,最初乃是陈侯练兵之时,在营中设一讲学堂,所授皆不甚深,时有人问,兵丁卒子何必读书,陈侯与之辩,就提及达则兼善天下,陈侯殁后,昭烈皇帝感念其志,乃立兼善书院,宣武北伐,一统中原后,还都洛阳,这兼善书院也随之迁来。”
兼善书院么……
陈止的眼神一阵恍惚,他亦注意到,在介绍这座书院的时候,刘近的神态语气明显不同之前,带有一点憧憬的味道。
心中一动,陈止顺势问道:“不知这书院有与哪家有关?当代山长为何人?”这兼善书院打着陈侯的旗号,但陈止自是知道,这书院和自己并无多大关系,但听得这番介绍,心里也泛起异样,因此有此一问,但他也明白,在这个九品官人的时代,书院是不可能脱离世家,单独传承的。
果然,刘近就介绍道:“自书院北迁,这三十年来先后有张家、周家、陆家为山长,当代山长则为江东顾氏担任,不过已经定下了下一任,为那江东朱家之人。”
“张家、周家、顾家等,这都是江东的大族,看来这个兼善书院的背景不过就是个壳子,早已沦为江南大族的工具,这也对,毕竟是从江东迁来。”
陈止心里跟明镜一样,但还是有一丝怅然,但旋即不由失笑:“我还是想太多了,时代的局限性,岂能因为我的一个前世就有变化?毕竟人死如灯灭,生前准备的再多,一样会被历史淹没,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很多所谓陈侯之举,不过假名,话说回来,若真的一劳永逸,那我这一世哪里还用劳碌?真要有遗憾,不妨今生弥补。”
他的这些个想法,对面的刘近自然无从得知,他说完了四家书院,又道:“除了这四方儒家书院,城中还有一家,也曾兴盛,但现在略有衰退,名为阳景书院,好了,这书院就是这么几家……”说着,他就打算止住话题了,否则说下去,今天就纯粹是过来给陈止解惑了,那可就要有负于人了。
可惜,陈止却不愿意这样停下,跟着又问:“既然说的是儒家书院,那定然还有别家,另外,听闻佛家和道家在京城还有流传,这些与太乐令也是息息相关,还请刘兄继续。”
刘近表情连变,本想拒绝,但又不好不答,只是这么一说,今天过来,所谓何来?
正当他进退维谷之时,陈举忽然自边上走来,来到陈止跟前停下,恭敬说道:“少爷,有消息从咱家院子传来,说是太常派了人来,让你提前过去,有事相商。”
“太常让人来叫我?时间还没到,就让我提前过去,这事有什么事发生了,他既是上官岂能拒绝,我是要去走一趟了。”
陈止念头一转,就转身朝陈永告歉。
陈永摆摆手道:“你先过去吧,太常差人让你过去,不会是私事,朝廷的正事要紧。”
陈止点点头,又对刘近说道:“真是遗憾,今日未能尽兴,也没能问清楚其他百家书院的情况,改日你我再叙,几位,陈某告辞了。”
刘近等人纷纷拱手,都道正事要紧。
等陈止的背影远去,刘近不由松了一口气,觉得不用继续介绍其他各家了。
“再介绍下去,传出去,我今天就纯粹是来给陈止指点迷津了,要被人误会是真和他结交了,我可是受了荀兄所托,让陈止展现音……不对!”
想着想着,刘近突然回过神来,表情惊愕。
“陈止这么一走,我还怎么让他弹琴,而且他一走,我今天岂非就是专门来给他讲解的,这……这误会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