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止出面,鲁王更觉得理所应当,因为这毕竟是一个最近的风云人物,风头正劲。
“这人到底还有着年轻的一股冲劲,看不得异族专美,也对,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斩杀匈奴小王子了。”
因为是王府晚宴,乃是雅士之所,没人提及杀伐之事,但众人心里都记得清楚,这位出声的年轻人,那可是个狠角色。
不光中原名士知晓,鲜卑之人同样也听说过,那慕容勉神色微变,而慕容辛干脆就出声道:“早就听闻陈先生的大明,也听说你书法一绝,既然对我这文章有异议,不如阁下也书就一篇,你我比个高下,只是这次可不能是师道文章了。”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在渴望一举成名的慕容辛心里,陈止早就成为了劲敌,而在慕容辛看来,陈止最大的优势,就是因为他是汉人。
这一开口就是火药味,众人自是听出来了,登时就都静观其变,既然有人出头,他们也乐得逍遥,想看看陈止有何打算。
却没想到陈止摇摇头道:“诸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对慕容先生的文章有异议,也不是因为《六国论》这个名字,有什么想法,恰恰相反,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他的话一说,众人就都糊涂起来。
听你这意思,不是砸场子,像是在奉承啊,那你出来个什么劲儿?
连带着鲁王和徐老都皱起眉头,不明白陈止何意说出此言。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声音从正门的方向传来——
“陈止,你有什么打算,就直接说吧,不要绕圈子。”
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那位一言公子姜义正迈步走来,和之前相比,他的面庞略显清瘦,但气度根伟沉稳了。
“姜义,他来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在姜义和陈止的身上扫视,在场的人没有不停说两人恩怨。
“这下子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也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姜义来了之后,给两位长者见礼之后,就来到一张矮桌边坐下,似乎并无挑衅陈止的意思。
自然的,众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陈止身上,毕竟听姜义的意思,陈止分明是话里有话。
被一双双眼睛盯着,陈止笑道:“好叫诸位得知,六国论这个名字,我是真觉得好,所以之前也曾写过一篇以此为名的文章。”
我也写过六国论。
谜底揭开,但现场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连那看起来很是文中的徐老,都是一脸愕然之色,随后就是哭笑不得,觉得这陈止有这么大的名声,学识也不错,手段也有,没想到还有少年心性,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人家鲜卑人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篇文章,冒着风险来到这,临时求了一个名字,转脸你就说你以前也写过同样名字的文章,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这话的潜台词。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你当时出去串门啊,还能碰巧撞个同名的?
那慕容辛的脸色一下就阴沉起来,觉得陈止这做事,未免也太不给人面子,拿出这样的说辞,分明是当众要给自己难堪。
“好好好,这人当真是争强好胜,但我就不信,你这顷刻之间还能真想出一篇《六国论》,就算想得出来,能比得上我这前后修润近一年的一篇?”
他却不知道,陈止心里也有难处。
“没有想到,这篇文章最后竟然得到了六国论这样的名字,按照《师说》的例子来看,这苏洵《六国论》文章,也得算作绝学,而这慕容辛的文章,比之那篇文章,可是大有不如,如果今日让他坐实了,后面还会不会有那篇绝学文章?”
陈止自是不想冒这个风险,因此思来想去,为了保护六国论这个绝学的轨迹,他决定站出来,成为……开启者。
注意到现场的气氛,陈止思量了一下,觉得因为担忧绝学,自己此举确实有些突兀,等他结合情况,将修改过的《六国论》拿出来,那鲜卑众人就更难堪了。
想到这些人对陈侯的恭敬,陈止心里也有些不忍,于是又道:“其实我是觉得,这六国之事蕴含诸多道理,单独一篇文章叫做六国论的话,实在有些可惜,倒不如作为文集,以后六国相关的,都叫这个名字。”
他这是想给鲜卑他们留些转圜余地。
但旁人不知道内情,却觉得陈止这是话语又软了,兴许是一激动出口,现在又觉得拿不出足以匹敌的文章,所以找个台阶给自己下。
“哼!”慕容辛也是这般念头,冷笑道,“何须如此,阁下大可写出你的《六国论》,这名字乃是长者所赐,珍贵无比,自是要慎之又慎,若你的文章比我的强,我自会让出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