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布衣百姓追随着牛车一路向前,希望能沾染文气,而如刘纲这般的世家子,以及几个各地的名士,则停留在原地,表情各异。
有的满脸敬佩,有的怅然若失,也有愤愤不平的。
当刘纲回到酒馆的时候,就听到边上几桌人的议论声,无不是围绕着那位一言公子在进行的。
“你说这姜义,当真是气度不凡,难怪能降服胡人的经学大师,真个让人佩服。”
“可不是么,可惜当时我未能在场,否则当为之贺!”
“以我观之,这位一言公子,可以称之为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吧!”
“这名头太大,天下英才何其多,别的不说,就是那位诸葛公子,恐怕就不在其人之下。”
……
有夸赞之声,就有不忿之言。
刘纲三人上楼之时,就在那楼梯底下的一桌,听到几人说着——
“那姜义也是恰逢其会,让他抓住了找个机会,在文会前露脸了。”
“这里面还有许多猫腻啊,否则为何不将与那胡人经学大师的辩论之言公开出来?”
“说起来,那个胡人大师,恐怕也只是寻常,不过在胡人之地作威作福,对了,这人我记得复姓慕容,乃是鲜卑族人。”
“咦?我听说是匈奴人啊,匈奴人前阵子,不还在那南城那边大闹羊家么?据说乃是一匈奴贵族,想要强抢回家省亲的羊家女。”
“这些胡人,毫无礼义廉耻之心啊!”
……
听着这些话,周延登时色变,毫不留情的出声问道:“几位,听你们之言,是对一言公子不服气了?那也不用多说,王家文会在即,诸贤齐至,一言公子肯定也会亲临,到那个时候,你们过去与之论道,就可以分出高下,何必再次饶舌?”
桌上一人顿时起身反责:“你是何人?偷听我等谈话,还出此诳语?”
周延冷笑一声,说道:“在下江东周延。”
“你是周家的人?”那人露出一点顾忌之色,但旋即也是一脸冷笑,“不要仗着家世在此狂言,我公孙启可不吃这一套。”
“我何曾狂言?”周延镇定下来,自若反问,“我且问你,你说那位胡人的经学大师名不副实,那他之前论败了六位名士,总归是做不得假的,你如何解释?莫非几位名士也是名不副实?”
公孙启神色微变,然后笑道:“休得如此多言,那日之情,旁人无从得见,焉知里面没有偏差?再者说来,听你这意思,莫非在你眼中,这姜义为此次文会的第一人?”
此话一说,在场的其他人登时就留神起来。
此时此刻,寻常百姓都跟着牛车,一路相对,追随一言公子之风度,留在酒馆里的很多人,都是自恃身份的名士和世家子,这文无第一的传统,深深的刻印在众人的骨子里,对这个“第一人”的称呼,格外敏感。
就连鲁靖和刘纲都神色微变,前者轻轻一拉周延的衣袖,想要提醒,但周延却已经开口说道:“好一个转进如风,我与你探讨的乃是名实之争,你转脸就曲解我言,莫非是学的纵横家的手段?”
鲁靖一听,稍微安心,知道周延看破了对方伎俩。
没想到周延跟着就笑道:“不过,我也就明确的告诉你,我周延观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次文会有诸多名宿参与,姜公子自然算不得第一人,但以他这般年纪,能与之比肩的,也无第二人想!”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其意何等明确——此次文会,姜义为年轻一代第一人!
连刘纲都神色微变,低语道:“周兄,话不可说满,再说你也不是姜公子,岂能替他立下这般之言,再说了,天下能人众多……”
他话未说完,就被门外一个声音打断——
“好一个年轻一代第一人,但或许只是中土人中的第一人。”
随后,呼呼啦啦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却是个英武男子,相貌堂堂、身躯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