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足足比上半年多了一千五百两纹银，”老鸨的声音带着些怒意，但也只是压着怒火。</p>
她并非是怕这两名大汉，而是惹不起这大汉身后的帮派，一时有些敢怒不敢言。“我们做着这生意，姑娘们都是不易，涨了银子，怎么也要给我个说法。”</p>
“王妈妈，我们打交道这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又一人开口说着，声音略有些尖细，能明显听出其中气不足。</p>
“我李思年跟您交个底，每次差事我们不敢多拿半点，这在堂口里都是要明文记账。至于这次为何多了几成，却是我们堂主给出的数额。”</p>
一千五百两银子，养一位姑娘十年，所得的挽发钱差不多也只有这些；而四千五百两银子，已经能给花魁之类的姑娘赎身。虽然凤满楼日进斗金，但这已不算少数目。</p>
“每次都是三千两纹银，这次平白换了一个新管事的，竟然就涨了五成！你们长河帮再涨下去，我这凤满楼也不用开了。小春子，进来吧。”</p>
刘剑整了整衣襟，低着头走了进去。感情不是什么客人，而是来受保护费的打手，长河帮？这个名字略有些印象，平时听客人谈起过，是把持了几城河航的江湖势力。</p>
那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看向了屏风后面转出的少年，有些奇怪自己为何方才没有发现这人的存在。</p>
但随即他们便找了个理由——可能是年幼，步伐太轻了。在这种青楼烟花之地，怎么可能有什么武林高手，他们二兄弟固然没什么名气，但好歹也能跻身三流江湖人之列，不然也不会被堂主派来收银子。</p>
王妈妈在袖口拽出了一叠银票，当着三人的面查处了大半，递到了刘剑手里。</p>
“带着两位客人去前楼休息，找两位姑娘好生接待。”</p>
“是。”刘剑看到了王妈妈瞟来的目光，点头应是，心中却是明白了这目光的意味。</p>
捧着这银票到那两人身前，瞄了眼两人身形，这一壮瘦、一胖矮，面貌没有丝毫相同的两人以兄弟相称，大概便是义结金兰、烧黄纸拜把子的兄弟。</p>
二人腰间确实鼓着，但看形状不想暗器，反而是盘起来的绳索。椅边躺着两柄连鞘钢刀，上面隐隐有些暗红，刀柄油亮光滑。</p>
那矮胖的汉子接了银票，也是上下打量了刘剑几眼，但也看不出什异样。银票被两人轮流清点一番，便分成两叠，各自装了起来。</p>
看那银票入怀，刘剑心中幕然有了些想法，但此时尚不太成熟。对着两人招呼几声，侧身在前方引路，领着两人向着前院去了。</p>
若是王妈妈真要招待的贵客，都是亲自接待到后院花魁的阁楼中，但这种前来要账收保护费的，没有直接打发走已经是顾念了那长河帮的脸面。</p>
“两位客人这边走，天黑路滑，两位脚下可要当心些。”</p>
“你这厮怎么说话！”</p>
那壮瘦男人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刀一震就要去打刘剑，看样是个火暴脾气。</p>
刘剑不躲不避，体内内息却静静流淌，若是这人真敢打下，那他那一丝不成熟的想法，此时倒也能直接看能不能适用。</p>
“跟一个青楼小厮计较什么？”那矮胖之人拦住了同伴的动作。若是刘剑没记错，这人是叫李思年，对这人不觉有些好感。但这人随之一句话，让刘剑脸色更冷。</p>
“也不怕降了咱们兄弟二人的名头！”</p>
“哼，说话注意些！小心吃我一刀，让你身首异处！”</p>
“小的知道，”刘剑恭声应了一句，却将两人划入了厌恶的行列。嘴角荡出了一丝笑意，侧身在前方领路，一直将二人引到了前方，又引上了三楼一处有着两张床榻的大厢房。</p>
“两位客观在此稍等，我去请几位姑娘来作陪。”</p>
“快去！”那矮胖男人哈哈笑着，面带急色，“给大爷我叫来你们这里的头牌，伺候好了，少不了你们银子。”</p>
刘剑笑而不答，也就躬身退了下去。</p>
这两人对视一眼，说了几句激家长里短，便各自找了个软榻休息。他们自然心中有数，往年来这里收账都是这般待遇，凤满楼给他们安排姑娘就真的奇怪了。</p>
却没想，今夜便真的奇了，那青楼小厮离开不久，便领了五六名姑娘回来。这两人何时经历过这种阵仗，没一会便脱光了滚在床上……</p>
躺在三楼的屋顶，枕着胳膊看着漫天繁星，听着身旁的瓦缝中传来的声声靡音，便静静地练着功。但他自掏腰包找来这几位姑娘，又岂是只为了今夜练功？</p>
嗖——</p>
一颗石子被他弹向了楼檐边的树梢，三两绿叶缓缓飘落。好戏，还在明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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