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聊些什么？”</p>
伊川琉璃雪避开柏原的询问，不愿谈及自身，转移开话题，坐在沙发上并拢着僵硬的大腿结结巴巴地问。</p>
然而</p>
这是个没法回答的问题。</p>
难道能让她知道，她喜欢的人又要和别的女孩去约会了？</p>
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柏原也不好告知，于是撒了慌：</p>
“只是学习上的事情……风琴，学姐，我先走了。”</p>
被学姐一打岔，柏原也忘了询问她身上的异常，笑着和俩人道别。</p>
伊川琉璃雪有些落寞地坐在文学部的一角，秋日金黄的暖阳无法带来一丝暖意。</p>
久违多日，见到心心念念的学弟，她欣喜得不得了，没人知道这些无助的时日里，一直想着学弟才能度过。</p>
可刚才，在文学部的门口听到俩人说周六逛街的事情。</p>
最重要的是，学弟欺骗了她……</p>
“柏原周六邀请我逛街，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学姐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来。”</p>
很容易看出学姐的落寞和失落，风琴想了想，毫无避讳地说出。</p>
“诶？”</p>
相当惊讶的伊川学姐愣了一下，急忙通红着摆手：“没有那个意思……”</p>
慌慌张张的学姐见到坦荡清白的风琴，倒是为自己的多疑有些惭愧，只是为什么学弟逛街不找她，而是找风琴学妹呢？</p>
果然学弟还是对风琴念念不忘。</p>
放课后</p>
伊川琉璃雪直奔住所，大约近四点便到家。</p>
她到厨房内，切菜煮饭，匆匆忙忙。</p>
虽然月峰高中允许课外兼职打工，但一周也只能兼职3-4天，恰好今天餐厅那边没有到她上班，现在要准备好弟弟、妈妈、表姐的晚饭，待会得打包好便当送到医院，六点前替换表姐让她去上晚班。</p>
公寓这个时间，不少学生已经回来，廊道响起开锁的声音，上班族还早得很。</p>
伊川琉璃雪打包好三份便当准备带到医院，还有一份保温好，那是弟弟阳太的一份。</p>
恰好屋外响起阳太开锁的声音，还没来及说些什么，伊川琉璃雪提着便当，只是抚摸着弟弟的脑袋让他晚上在家时无论谁敲门也不准开。</p>
“知道了？”</p>
“嗯……”</p>
小孩子并不懂家里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埋怨姐姐和妈妈怎么不在家陪他，迈着小萝卜头到餐桌，阳太可不想放到一会凉了再吃。</p>
锁好门，伊川琉璃雪见已近快五点，仓促匆忙的赶到医院，在病房内见到妈妈和表姐。</p>
“表姐……”</p>
伊川将一盒便当递给在椅子上打盹的女孩。</p>
“哦……”</p>
秋零表姐犯困似的揉了揉眼睛，接过便当，端到一旁沉默地吃了起来，她吃完要去上班了，面包店的晚班也是要下午2点前就赶到，只是实在来不及，和店长通融近来晚些去而已，虽然工资必不可免地减少部分。</p>
这间病房有四张病床，每个床位都有一两个家属陪护。</p>
伊川琉璃雪扶着妈妈靠在床边。</p>
“没事，妈妈自己来就好了，还没病到不能自理的程度……”</p>
穿着白色病服的中年女人颇为虚弱地笑了笑，接过便当，小口小口地咀嚼起来，尽管没有什么胃口。</p>
“琉璃雪……最近学习有落下吗……”妈妈十分关注这个问题。</p>
“没有呀，毕竟我之前学习可是非常不错呢。”伊川琉璃雪嘻嘻笑着握着妈妈苍白的手。</p>
“……”</p>
妈妈沉默了一下，“如果影响到学业的话……还是不要去打工了，妈妈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事的。”</p>
“哪有的事！妈妈相信我就好，只要你呆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女儿会去想办法的……”伊川赶忙摆手，坚决反对放弃，她知道妈妈的病情现在治疗还有一定的治愈可能，但如果继续拖下去恶化成晚期，那真的是回天乏术只能等死，自小丧失了爸爸，她不可能再坐视妈妈离去。</p>
见到女儿的固执，妈妈怔怔地打量着自家的女儿，忽然笑了笑，浑浊的眼角有些心疼：</p>
“怎么瘦了这么多？”</p>
“……”</p>
强自笑着安慰妈妈的伊川琉璃雪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讪笑地低下头。</p>
高昂的医疗费和一家开销都压在她的身上，尽管向亲戚借了些钱，可仍旧远远不够。</p>
放课马不停蹄地回家煮饭到医院看护妈妈到深夜，或是直奔餐厅兼职，还要愁苦地挤出零碎的硬币为沉重的未来做着打算……</p>
当妈妈温柔地抚摸着伊川琉璃雪的脑袋时，她再也忍不住，在这满是消毒水和毫无希望的病房内低声啜泣起来。</p>
“最近辛苦你了，我的乖女儿……”</p>
病房内的其他人漠然地望着这一幕，默默地收回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