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公长仪,见过师叔。”老者也不言语,两人就这样面对面沉默着。年纪轻轻却一头灰白长发的男子,和年过七旬却依然黑发如瀑的老者,何其矛盾,何其滑稽。
“哼!”老者阴冷地哼了一声:“你怎么没死在剑冢?难道是怕死了不成?既然没死在那鬼地方为何十年不归?”
公长仪再次躬身道:“弟子不是畏死,只是不得不活。”灰发男子欲言又止,随后只是道:“长仪有愧于宗门。”
黑发老者也是不语,随后叹道:“回来就好,我去让你师弟为你接风洗尘”
“不必,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师父说说话,喝喝酒。”公长仪不卑不亢地说道。又是一阵无言,黑发老者语气中少了些许强硬:“还在生师叔的气?”
公长仪没有正面回答:“长仪着一路走来,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听说大梁皇室那边出了一名剑术天才,而且是当今天子最心仪的皇子。”
“有话直说,无妨。”黑发老者没好气地说到。
公长仪轻轻地说道:“既然师叔以不介入世俗之事为由,放着我师父去死。为何这次倾剑阁全部资源去培养未来的当朝太子?”声音中,有明显的颤抖和压抑。
黑发老者如鲠在喉,厉声反驳道:“二十年前,剑阁有你师父,你师父死后有你,你走这十年,剑阁无剑神坐镇已大不如以前!只得和皇室联手”
公长仪一挥衣袖,室内仿佛又有一阵微风拂过,黑发老者如遭雷击,面部僵硬。
沉默良久后,灰发男子疲倦地说道:“你去吧,我和师父说说话。”,看着祭台之上篆着曹试剑的长明灯。黑发老者一声不出地缓缓退出密室
正要关上时,屋内传来淡淡地一句话:“还有,你们谁再欺负我师弟”他顿了顿,“我一剑砍了他。”
老者无声地关上了门,脸色惨白,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地呕了出来。黑色的长髯上沾满了猩红,凄惨无比老者断断续续地咳了半天,双目却炯炯有神,笑道:“修为居然不退反进,好小子”
公长仪看着那盏熄灭已久的长明灯,开了那两坛老酒,一坛置于台下,一坛放于身前。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仿佛风沙迷了眼,灰发男子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丝微笑,沙哑地叫了声:“师父。”
一手托着坛子,辛辣的酒液灌入喉咙,眼角的泪,不知为酒所辣,还是为风沙所迷
二十年前之前的今日,曾有黑衣仗三尺青锋,万军阵前试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