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个手吧。”何大壮借着酒劲,要跟丁松客气一下,觉得这是有档次的人,见面的必要礼节。
丁松微微一笑,用鼻子哼了他一下,径直走进屋里,先四下看了看。
“找啥呢?”何大壮知道丁松在找什么,还故意装傻。
丁松打开电灯,看见床上有个塑料袋,袋子里装了半只烧鸡,旁边还有半瓶白酒,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鼻炎犯了?”何大壮这句话,巧妙地化解了丁松的敌意。
“真就你一个人在家呀。”丁松看清屋子里只有何大壮一个人,他的态度快速回温。
“房棚上还有一窝耗子。”何大壮缩脖端腔说:“我特意给你养的。”
“滚。”丁松笑了,他以为能在这儿见到郝荻,结果让他非常高兴。他嬉笑着说:“本想请你吃顿饭,结果……”
“咱哪吃去呀。”何大壮说着,拎起大挎包,装进笔记本电脑,就要关灯。
“你还……”丁松发现自己不长记性。何大壮从小到大,在吃的问题上,从来都是逢请必到。
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那就走吧。
“咱先说好了,我开车,不喝酒。”丁松要约法三章。
“国泰民安时代,你把车撂我门口,肯定丢不了。”何大壮的手,伸进丁松的裤兜里,摸到车钥匙,用力往回一扥,丁松想抢回去都不行了。
两人走出院落,何大壮发现不远处,停了一台外地牌照的中型货车。车上的几个人,正在喝酒聊天。
“这都什么人呀,咋在车上喝酒。”何大壮哪里知道,这伙人已经在他家门口,蹲守一昼夜了,为的就是等他出来。
车上的人看见何大壮出来了,迅速放下酒杯筷子。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咽下嘴里的一口菜,张嘴哈了一声,然后发动汽车。
何大壮锁好院门,见丁松倒背双手等在路边,他低声提醒说:“注意安全。”
“胡说什么呢?”丁松以为何大壮借酒冒懵,跟他恶作剧。
“你没看见那车上的人都喝酒了吗?”何大壮说着,掏出照相机,随手向身后一甩,照相机镁光灯一闪,把丁松吓了一跳。
“哎呀我,你咋一惊一乍的。”丁松这时才发现,那辆货车已经发动起来。他惊讶道:“还真让你说着了,刚才我眼瞅着司机在喝酒。大壮,洞察力……行啊。”
丁松对何大壮竖起大拇指。
“职业习惯。”何大壮受到丁松的夸讲,他脸紧绷着,心里乐开了花。“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反面教材。”
“对呀,你是记者,给他们曝光。”丁松说着,也掏出手机,要给货车照相。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何大壮担心货车上的人,借酒劲过来找麻烦。他拽上丁松,拦住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何大壮不经意间的一个发现,又救了他一命。
可能有人会说,我把坏人写的太弱智。
其实不然,现代科技手段,想致人一死很容易,不留下证据真的很难。
何大壮应该感谢丁松的意外来访,当然,更应该庆幸他的职业敏感,又是手机,又是照相机的,“咔擦”那么一下,谁还敢公然以身试法了。
这个谜底,不久后就能解开,咱们先说丁松的这次来访。
两人来到一家小酒馆,还是老样子,何大壮点菜,丁松负责买单。
平日里丁松很少喝酒,他见何大壮已经半醉了,便破例要跟何大壮较量一次。
他一杯白酒下肚,见何大壮醉眼朦胧的,问上一句:“你对郝荻还有那想法吗?”
“啥想法。”何大壮见丁松端起白酒杯,就有一种预感,小松今天要酒不醉人人自醉,肯定是带着目的而来。
“十几年的好哥们,用不着遮遮瞒瞒的。”丁松酒劲上头,他自以为神智很清醒。
何大壮不仅装傻充愣有一套,瞪眼睛说瞎话也是一绝。
他说:“惦记也是白惦记,何必自讨苦吃呀。”
丁松主动定向,把今晚的主题落在郝荻身上。他要借何大壮酒精上头,掏出真心话。
“这么说,你还在惦记她。”丁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你悠着点,别喝高了。”何大壮要抢丁松手里的酒瓶子,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管好你自己得了。”丁松喝了一大口白酒,认为何大壮已经醉了。他说:“有个秘密,我藏在心里好多年了,总没机会跟你说。”
“既然是秘密,就不想让人知道。”何大壮也喝了一大口白酒,又吃了一大口菜说:“别说,你自己留着玩吧。”
“不行,别看这话我说不出口,但必须得说出来。”丁松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他看何大壮长了二个脑袋。
“既然你把我当亲哥们,想说你就说吧。”何大壮不希望丁松,能把接下来的话说给他听,但他又不想阻止丁松的宣泄。
人的心里隐藏了一个秘密,而且还是一个难以启齿的隐私,就好比吃了不消化的东西,总感觉寝食难安。他必须要选准一个机会,将秘密吐露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理平衡。
不用再多说什么,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丁松要透露什么秘密了。
这个秘密对何大壮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丁松曾经以同样的醉酒方式,向何大壮袒露了心扉。
今天,丁松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而来,又要故伎重演。作为他的好友,擅长装疯卖傻的何大壮,即使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也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何大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要像背课文一样,重复曾经对丁松的安慰,目的只有一个,友情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