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书记今年已经六十多岁,本来打算今年下半年就下来,新的推选人选就是柳志的父亲柳云山。</p>
王jǐng官本以为老支书能镇得住场面,但他没有料到,柳云山现在的威望,以及柳志的行为,已经完全激发了乡亲的血xìng。</p>
还没等老书记话,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就蹦出来了,他嚷道:“我们哪敢暴力抗法啊,只是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四名逃犯逃狱,来我们村里杀害了段嫂,那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啊,现在人家里就剩下两个老人,无人奉养,这群天杀的逃犯逃走了,没见你们zhèng fǔ和jǐng察来抓,他们逃狱,也是你们无能,现在柳志设陷阱把他们弄死了,你们还要抓他,柳志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抓人?”</p>
他的话,登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有些冲动的年轻人已经拿起棍棒,要过来抢人。</p>
事态有些控制不住了,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p>
“大家静一静,听我两句。”</p>
李jǐng官将脸涨得通红的王jǐng官拉开,站立当场,高亮的声音盖过了喧哗。</p>
“乡亲们,大家听我一言,我们是法治国家,柳志的行为是触犯了法律,虽然他是出于一个道义,但如果人人都像他那样,整个世界岂不乱套?更何况,现在我们也只是让柳志协助我们调查,他今年才15岁,还未成年,法律也有人情,这一桩案我们可以定义为自卫,他不会有事的。”</p>
李jǐng官无奈地看了看站在人群中一脸冷sè的柳云山,苦笑道:“云山同志,你话吧。”</p>
柳云山看着一脸沉默,一身伤痕,背后虽然处理过,却仍有鲜血渗出的儿子,不由得心里一痛,旁边的何佩芸早已经哭成了泪人,要不是柳云山拉住,她早就冲了过去。</p>
没等到柳云山话,何佩芸叫道:“协助调查有带手铐的吗?你们是要抓他,我不许,谁也不能伤害我儿子。”</p>
柳云山拉住妻子,上前,“李jǐng官,逃犯杀人入山,我儿子追上山不假,但这些人都是死在山上的机关之下,和我儿子没有半关系,如果这样将我儿子带走,我们绝不会答应的。”</p>
“不答应……”</p>
所有的乡亲们都鼓噪起来,堵在山口。</p>
“不会,刚才我了,凡事都要讲证据,山上三人是中了陷阱而死,一人据勘察,是自杀而亡,所以,柳志只要将情况如实反映,不会有事的。”</p>
柳云山心头一动,望着李jǐng官的眼睛,不由得一悟,忙拱拱手,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李jǐng官的提。”</p>
李jǐng官见柳云山瞬间悟到,不由得感慨,难怪柳志这子这么聪明,原来他老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p>
“请让我跟儿子两句话。”</p>
柳云山带着儿子来到旁边,眼睛微酸地看着儿子憔悴的脸,“志,这事你办得鲁莽了,你不会通知乡亲们一起去堵那四个人吗?这可不是逞能的事。”</p>
“当时来不及了,老爸,你和妈多保重,儿子太不孝了。”柳志低下头,眼泪流了下来。</p>
一夜之间,亲如大姐的段嫂没了,家也没了,等待自己的,是一个未知的前途。</p>
“别灰心,这一次不会有事的,你刚才听到李jǐng官吗?他这是在提咱,你去局子里就一直追踪着几个逃犯,当他们路过陷阱的时候,你只是把陷阱的提醒标识弄掉了,他们都是中陷阱而死的,这样的话,罪责会减轻不少。”</p>
柳云山叮嘱着儿子,看着父亲关心的眼神,柳志头答应。</p>
最后,在李jǐng官的保证下,在柳云山的劝下,柳志终于在父母姐姐含泪和乡亲关心的眼神中,离开了柳家山,被带走了。</p>
镇北县下辖三个镇六个乡,共计人口十五万,县公安局坐落在zhèng fǔ路东头。</p>
柳志被带进拘留所等候询问,李jǐng官匆匆去局长办公室,汇报这次的案情。</p>
此案牵涉重大,逃走的四人身份都很显赫,尤其是陈东来,他大动乱年间,在本省一手遮天,犯下了累累大案,要不是上面有人保他一命,早在两年前,他就必死无疑。</p>
前几天,在长期准备之下,他竟然串联几个属下,生生杀害八名狱jǐng逃狱,在a省掀起了一场风浪,部分领导震怒,责令相关部门出动所有jǐng力及附近军队,准备进山缉拿。</p>
但等层层命令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天。</p>
李jǐng官能及时赶到柳家山,正是凑巧接到了准备追缉陈东来等人的命令,他没有想到,在逃亡中,陈东来还犯下了如此大案。</p>
柳志席地而坐,背靠在墙壁上,脑海中浮现着段嫂平时的模样。</p>
“猢狲,存钱讨老婆啊,别老是赌。”</p>
巧笑倩兮,圆圆的脸上,显露无尽的关心。</p>
柳志对于段嫂,既有姐姐般的依赖,又有一种朦胧的情感,段嫂的不幸身亡,让他整个心都空了。</p>
过了很长时间,柳志将悲伤的心情收拾好,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件物件,仔细观察起来。</p>
这是一个油纸包,柳志打开之后,发现是一把钥匙,而且是一把颇为奇怪的要死,像是年代久远,有一种古朴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