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下,再向前走不远边就要出云安县境内了。
李仲海找了个避风的树林子,众人打算在此将就一个晚上。
八九月的夜晚已经渐渐有些凉了,蛐蛐儿在草丛里叫个不停。
有财和三牛他们撅着屁股趴在草丛里找蛐蛐儿,有根在一旁给他们俩加油打气。
二牛和大庆小庆自从上次在驿站挖出来死人后,便爱上了这项活动,一旦在路上停下来,就开始拿个锄头到处挖来挖去。
在云安县城租的院子有许多杂草,得益于二牛三人的辛勤劳作,在他们离开时,整个院子已经干干净净,除了地上的坑坑洼洼,什么都没留下。
陈良拿出自己的干粮递给众人,笑道:“大家别客气,这都是我娘自己在家做的。”
黑乎乎的饼子递出去,陈良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人来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搞不明白陈良这是在做什么,要知道在逃荒路上,最珍贵的就是粮食,哪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就给人吃。
陈良笑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好人,我和我娘两个人孤身上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想沾沾大家的光。”
柱子愣在了原地,良子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他说过的话吗?
柱子娘睁开浑浊的眼,嘴唇嚅嗫像是要说什么,却被陈良他娘打断了,“老姐姐,你是不是渴了,来,我这里有水。”
鱼娘的目光在柱子和陈良身上来回打量。
最后还是李大成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笑着接过陈良手中的饼子,说道:“陈小兄弟,我们非亲非故的,哪能好意思要你的饼子,这可是逃荒路上的救命粮,这样吧,我代他们拿一个,就当成全你的心意。”
说着,李大成接过了陈良手中的饼子,不由分说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陈良沉默了一瞬,接着眼眶居然红了几分,“李叔,我自幼孤苦伶仃,我爹死的早,是我娘一手把我拉扯大的,也没个像样的长辈教我为人处事。我只是看大家亲切,想和你们一起走,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
李大成说道:“哪有,我也是心疼你,你和你娘也是可怜人,我们要是拿你们的粮食,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李大成话说的重,一时之间把陈良堵的哑口无言。
李大成又接着说道:“一个饼子聊表心意足够了,我把这个饼子分给大家,一个人尝一口,就当做我们领了你的心意,接下来咱们一起上路,相互扶持彼此照顾,你说好不好?”
陈良颇为感动地点点头,擦掉眼角的泪,声音哽咽道:“李叔,都听你的,只要大家接纳我,我什么愿意。”
李大成笑着点点头,把手里的干饼一分为二,再掰成细碎的小块分到众人手里,说道:“都尝尝,这可是陈小兄弟的一番心意,可不能给白白浪费了。”
陈良在一旁说道:“李叔,你别叫我陈小兄弟了,叫我良子就行。”
李大成一拍手,懊恼地说:“看我,年纪大了,转头就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