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百鸢听杨休语气中带有几分不可拖延的意思,当即疑惑的朝他问道。
杨休心中思量陆百鸢果然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索性将赵家这些日子里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杨休陈述之词越往后说着,陆百鸢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也随着愈睁愈大,父亲陆一鸣走后,爷爷赵竹甫他也再没见过,而大伯赵朔漠与二伯赵吟川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得都是一副至亲可依的模样。
可陆百鸢未曾想过他们全是披着羊皮的狼,给父亲陆一鸣按照祖制风光大葬是为了取信自己;将自己妥善安置在赵家宗祠祖地的庐房之中嘘寒问暖实则背地里监视着一切,好让赵关河有机会奔往关内总局假传口信吞并父亲陆一鸣留下来的家当“云威镖局”;最让她心中不敢置信的是如今自己身在丧期,身为血亲长辈的他们竟然为了赵家的利益自作主张给自己许下婚事。种种劣行用满口仁义道德虚掩,实则目的皆是为了吞掉父亲陆一鸣多年经营的云威镖局罢了。
陆百鸢这才回忆起父亲陆一鸣生前的提醒,陆一鸣当时对赵家拉拢的暧昧态度敬而远之,就是因为他明白这身体里流淌的赵家血脉终究还是附于表面皮肉之下并未深深在骨子中流淌。而陆百鸢之所以会被赵家爷俩营造出来这父慈子孝的模样蒙骗其中的缘由则是其失去至亲之后,太过对亲情寄托的渴望所致。
丫鬟小翠悉心拍抚着陆百鸢的后背劝其听了这些不要太过于伤心,后者失神般地强颜欢笑,蓦然那游离的眼神聚凝起来斩钉截铁说道:“走!赶紧收拾东西回中原!”
很显然陆百鸢这个坎算是迈过去了,与父亲陆一鸣去世相比赵家兄弟俩这点幕后操作还真算不了什么。陆一鸣与陆百鸢父女两本来与这疏勒城中的赵家就只有血脉上的桥梁,既然对方在这本就藕断丝连的亲情上狠狠的剜了一刀,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刻意维系了,她相信九泉之下的父亲陆一鸣也是站在自己这面的。
“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老柳我还真不适合这干燥的西北气候。”
柳大海搓了搓龟裂脱皮的双手,早年在南洋待惯的他很是抵触这边环境,能坚持这么些天都是咬牙挺过来的,如今听着要回中原自是十分支持。
“柳大爷,难为你了!”
之前柳大海将手中开裂起皮的地方刻意藏了起来所以陆百鸢也没看见,如今被陆百鸢亲眼瞧见后心中自然不是滋味。陆百鸢前往西北赵家的时候,柳大海担心其生活饮食不适应执意跟了过来,这么些年柳大海对自己的好陆百鸢比谁都清楚。
“我老柳哪有什么可为难的,只要陆丫头你以后多喝几碗汤必啥都强。”
柳大海这诡异的话锋转换,三句不离汤。一旁小翠见怪不怪,杨休在一旁都快逗乐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三人来疏勒城都是简装出行,所以也没有什么需要携带的。
“大晚上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此时,忽然房门被一阵劲风荡开,一位老者站在了门前,紧跟其后得还有众多身穿劲衣举着火把的赵家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