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玉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口中叫嚷着才起来,刚开了眼皮,便有人来问:“怎么了?你醒了!”无玉睁开眼去,觉得脸上一阵疼痛,道:“我这是怎么了?”他要摸一摸自己脸上,舍海跑过来道:“等等!”无玉笑问道:“我是昏了过去么?”他神色一变,道:“何问呢,他在哪儿?”
法坚走过来道:“无玉小施主,你觉得如何?适才你昏迷之时,口中一直嚷嚷着还命来,不只是说的什么,何问他们早走了。”
舍海道:“你啊,差点这条小命就丢了,幸亏那个胖胖的司空老爷出手,否则现在就在棺材里了。”当时何问下了心要杀无玉,无玉挡了十几招,脸上被划了一道血口,若不是司空骞墨及时出手,何问就一刀将无玉穿胸了。
无玉挺起身子来,道:“我脸上怎么了?”
步刑杀取过一个铜镜,道:“你自己看!”舍海叹了口气,道:“本来长得挺好,现在倒是……”步刑杀道:“男儿脸上有两道伤疤算什么。”
“伤疤?”无玉听他们说,越发紧张,接过镜子来看,吓了一跳,左颊下巴至上一道刀伤,足有三四寸长,现在渐渐结了血红色的薄疤痕,看起来也是十分狰狞,一声大叫,差点将铜镜扔了出去。
舍海笑道:“看到了自己这样,不好受吧?”
无玉道:“你个没心没肺的,我被你害的!对了,何问那个大恶人去哪里了?”
舍海道:“他们存心来找茬,何问不顾廉耻,他是前辈,却对你暗下杀手报复,实在是奸恶之人,还有那个央逊,也是个见奸猾利舌的小人。”
步刑杀淡淡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他们走了,无玉,你昏倒之前大叫,是做什么?是怕了么?我觉得不像,你很是震惊。”
无玉愤愤道:“我一直在找一个使用一把黑色长刀的人,这个人,除了何问,还有谁?”他不敢说当初看着何问死在荒漠里,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今日这个何问看起来也不像假的,相貌一模一样,难不成是双胞胎。·
步刑杀道:“那把刀叫黑雀,很少有人用这种刀,黑雀也是独一无二的。”
舍海道:“方丈他们已经将何问他们送了回去,法坚师叔脸都气黑了。”法坚道:“何问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无玉和他徒儿切磋武功,而他徒儿下杀手,最终不敌,他反而不顾脸面出手,这在我连安寺中,实在是欺人太甚。”
无玉道:“救我的那位司空大先生呢?”
步刑杀道:“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何问等人被轰了出去,救你的司空骞墨是前日走的。”
无玉道:“救命大恩,我日后定要报答。”
舍海道:“你觉得怎么样?”无玉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血有些不通罢了。”舍海忽然一笑,道:“你便这会儿忘了脸上的伤痕?”无玉笑着叹道:“能活下来我都万幸了,一道伤疤,虽不好看,我就是再伤心,也无济于事,何必去多操这份心呢?”
法坚道:“皮囊之伤倒也无碍,只是我看你最后那声惊叫,你说寻何问,是什么意思?”
无玉道:“我大师兄身亡,但我并不知道他如何死的,据有人看见,杀他的是一把黑色的长刀,我大师兄武功极强,素来与人无怨,杀他的,能有几人?”
步刑杀道:“那岂不就是何问?黑雀独一无二,而且武功奇高,便不做第二人想。”
法坚叹了口气,道:“逝者已逝,适才你想起此事,急火攻心,才昏了过去。不过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无玉摇头道:“没有,我只不过是怀疑,还要去调查一番,何问到底在一个月前到没到过那地方,如果到过,他定然是凶手。”他现在还是要去找司空玫确认一下到底这个何问是怎么回事,死而复生,他可不相信,但是如果是何问没死,那见到自己为何半点认不出,再或者是他故意认不出。想至此,何问对自己下杀手可能也是一种阴谋,不过他从何问眼中只看到愤怒,丝毫没有认识自己的感觉,这让他是万万想不通的。
步刑杀道:“你先在此歇息几日,身子虽无大碍,但你要去金山国,也有几日路途。”
法坚点点头,道:“在此歇着,连安寺这次还要多谢你。”
……
无玉歇了三日,身体几乎好了才提出要走。这几日,他和法坚谈了许多,法坚对武学一道见解极为独到,无玉渐渐听来,颇觉茅塞顿开,便一点也不觉无聊。向了众人辞行,无玉沿着下山,出了齿屠山,走不过五里,后面便传来叫声,尘土飞扬,两人骑马而来:“无玉,等等我们!”定睛瞧去,来的两人一个僧袍,一个黑色裹衣,是舍海和步刑杀。他停一会儿,两人策马近来,无玉笑问道:“你们两个又干什么?我说了不要给我送行了。”
舍海大笑道:“谁给你送行?这次我们和你一同去。”
步刑杀道:“我在连安寺只是进修,已经辞了法惕大师,又要闯荡一番,正好你去金山国,我便和你一同去,遍历了银丰国,金山国倒是很少踏足。”
无玉道:“舍海小……”他嘻嘻一笑,道:“小秃贼,你怎么来了?”
舍海道:“你叫什么?”一马鞭就抽了过来,道:“你这贱嘴!”无玉笑哈哈接过,道:“你们骑马,难道我走路么?这可太不公平了。”步刑杀道:“早给你备好了。”他按起两根手指在嘴上一凑,发出响亮的哨声,无玉道:“这是做什么?”
步刑杀道:“你且等会儿……”果不到一会儿,山上方向‘嗒嗒’的马蹄声传来,奔来一批枣红色的长鬃马,待它跑近,步刑杀一声叫唤,那马似乎能听懂他的话,长嘶一声便是停了下来。
无玉笑道:“妙啊,想不到步兄还有驯服马的本事。”
步刑杀道:“我在步王寨便是和马走的近,到连安寺时候也帮严群他们看一看。”
舍海惊讶道:“这不是‘踏云’吗?”
无玉问道:“什么踏云?”
舍海道:“咱们连安寺养有不少马,有两匹千里马,多是用来送紧急消息的,你看这马,蹄子上是不是白的?正是这样,它才叫做踏云,这可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千里马啊。”那马通体枣红色,鬃毛十分细长柔软,四只蹄子上却不同凡响的是雪白色的,看起来的确神异。
步刑杀道:“感你出手恩德,我已经请示过方丈和法禅师父,你要去金山国,也有些路程,看你徒步而行,便送你踏云做你的代步。”
无玉摸了摸马头,它也不叫,只是低声哼气,无玉笑道:“我已经很久没骑过马了,不知现在还会不会,不过若用得好,那我可真的收下了。”
舍海道:“你如何能这样?”
无玉反问道:“我怎样了?步兄都说这是方丈大师同意后才送我的马。”
舍海道:“谁说送你了,只不过给你方便一下,等你回来,还要把马还给连安寺。”
无玉却不理他,轻声道:“好马儿,好马儿。”见鞍具一应俱全,便蹬步上马,道:“这可真不错,舍海,可谢谢你们连安寺了。”
步刑杀道:“还有一匹淄火,只不过它性子太烈,恐怕你是降服不了,所以带了踏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