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过去,几人仍然未曾醒来,大漠的夜很冷,不深入骨髓,但却让人从心里感到凄凉,风吹过,并不是死一般的寂静,而是宁静,远方传来了间杂的嚎叫,天色朦朦,不知从何处起了一阵雾气,将那清冷的满月微微掩映。
流光华彩,淡白烟绯,闯过了漫漫长夜;远路殊途,应虚非实,不可知恰似今朝。
四人中最先醒过来的反而是司空玫,见到满地狼藉,好一会儿,月光才出来,入眼便看到了何问,此时他躺在地上,喘息声都快听不见了。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司空玫吓了一跳,喊道:“是谁?”
那砖瓦木块下突然轰出,一人爬了起来,道:“何大侠,小兄弟,你们没事吧?”司空玫看去,是个相貌颇为凶恶的中年人,也不知他是谁,问道:“你是何人?”
西奎也有些晕头转向,看一眼司空玫,喜道:“姑娘,你没事呀,刚才……”他停顿了一下,看整座院子几乎都被摧毁,问道:“姑娘,你看到何大侠了吗?”司空玫指了指脚下的人,道:“是他吗?”西奎看去,却看不清,想要走,却腿上发麻,喊道:“糟糕!”刚才房屋倒塌,将他们压在下面,自己的脚不小心被砸了,木楔子直接穿过小腿,一手摸去,已是血肉模糊。
司空玫问道:“你怎么了?”
西奎道:“姑娘,你快看看何大侠有没有事情,对了,还有个和你一起的小兄弟也在下面。”他往下又是一看,无玉紧紧靠着自己的臂膀,脸上已经布满血污,显然是受了伤,两目紧闭,无疑是昏了过去,侧耳听去,已经呼吸微弱。
“小兄弟?和我一起?”司空玫心里惊吓,她望了望四周,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这两个人是谁,为何自己会在这里,至于那个小兄弟,她只记得自己和无玉出去后,然后吃了点东西便不省人事,心里十分疑惑。
她道:“暂且等等,你是谁?这到底怎么回事?”
西奎叫道:“在下西奎,你先别管那么多,快帮帮我,那小兄弟好像撑不住了,再不救就没命了。”
司空玫连忙走上去,非常奇怪的是,她只是衣服沾了灰,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喊道:“他在哪里?”
西奎用眼睛瞧了瞧,道:“姑娘,他就在旁边啊。”一时惊慌,她只顾着问了,看到无玉的脸,急忙运起掌力,将石块灰土掀开了去,不一会儿,无玉的整个身体都露了出来,司空玫蹲下将他的头抬起,道:“他怎么了?”衣袖连挥两下,西奎身上的重物也被扫落了去,松了一口气,西奎道:“你看他的头,刚才房屋倒塌,将他砸着了。”
“这可怎么办?”司空玫急道:“我现在……”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也不知如何是好。
西奎单手支在地下,道:“姑娘,我腿上不能动,麻烦你先去看看何大侠,或许他有办法?”司空玫看去,西奎的一条腿被刺穿,鲜血将周围的土地都染红了,心里一阵不忍,道:“刚才那个先生?”西奎道:“对,那是何问大侠,姑娘先去看看他吧。”
司空玫道:“他?”刚才她看了何问一眼,倒是没有什么外伤,只是面色青黑,呼吸中透着一股森寒,便知道这个人是受了严重内伤,还中了毒,心想:这人莫非就是号称‘一刀乾坤’的何问?于是道:“好吧,我先去看看他。”走了过去,她把何问的身子推正过来,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细细感受。她从小体质特殊,在司空家族,几乎时刻与天下闻名的神医,如赛紫夜,慕容羽等人在一起,研究她的病情,所以,这行医的一般手段她还是会一点的。
“他是中了毒么?”司空玫问西奎道。西奎将手枕在无玉头底下,道:“是的,我和何大侠中了一种毒,唉,无药可解。”
司空玫皱眉道:“这是产自魔域的极冰雪蟾之毒,看你们样子,好似又中毒不深,这个何大侠似乎受了重伤。”西奎想了一下,道:“是的,何大侠与人动手受了伤,后来为了救你们,强行运功,以致于……”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西奎脸上也是同样的寒气青青,再加上现在的状况,知道对方应该不是说谎,便道:“我可以祛除你们身上的寒气,但他……”她又不说了,双掌一合一放,绿蓝相加的内力运于掌中,‘喝’的一声,抵在何问的背部,见她如此,西奎知道司空玫是运功为何问疗伤,心中松下口气。看了看无玉,连忙手指运力,封住穴道止血,喊道:“姑娘,这小兄弟只是皮外擦伤,不过他体内似乎本来就有伤,现在太过疲劳,昏了过去。”
司空玫听此,也松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收掌,道:“西奎先生,我相信你们,不过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你可否跟我说上一说?”西奎忍住腿上的痛,一一道来。
听完之后,司空玫一阵沉默,西奎知道她很伤心,便问道:“姑娘,这位小兄弟是谁?你们什么关系?”司空玫突然一笑,道:“他叫林无玉,和我啊,是朋友。”西奎惊异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真是奇怪。”
司空玫笑道:“怎么笑不出来,第一,你们镖局负责押送我们,但镖局却名存实亡,现在那绑架我们的人肯定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若是被你们送到那个什么神通庄,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样还算挺好了。”
西奎感觉不可理解,道:“咱们在这沙漠里,什么都没有,凭着脚力,也得走三四天左右,才能到最近有人烟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