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赋怀渊肩头醒来,已是夜下莹月。
粥粥早便醒了,正燃了火堆,烤了只山鸡,津津有味地盯着。我抬头,见赋怀渊正望着我浅笑,我揉了揉鼻子,哼了声,道:“尊敬的师父啊,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梦里都不得安生。”
“何事?”
“就是姻禾被麒麟血破仙灵咒血一事。据古书记载,麒麟乃是瑞兽,只有心地良善之人才可御使,玉藻她不仅长得比老娘好看,连心都比老娘狠毒,老娘真是无颜面对她……”
粥粥插话道:“娘亲,你是嫉妒怪阿姨么?”
“儿子,怪阿姨最喜欢吃小孩子,你可得当心着点儿。”
“我才不怕,爹爹有教我仙术,他还夸我进步很快呢,倒是你啊娘亲,你武功虽然还可以对付几个盗匪,但半点仙力都没有,以后怎么助我们收集‘情丝’啊?”
“没听你爹爹以前说老娘体内的灵力尚未觉醒么?”
“那你何时觉醒?”
我苦巴巴望向赋怀渊:“我何时觉醒?”
“且看天意。”赋怀渊抚了抚我的发,我这才惊觉仍躺在他怀里,忙不跌站了起来,躲到梨花树后头,红了脸。赋怀渊朝我笑笑,“月儿,你的灵力三界少有,若觉醒,仙力自然不弱。寻找‘情丝’之中,倒也无需忧心,我会护着你们母子二人。至于玉藻……我并不认为她比你好看。”
心间顿时一朵莲花盛开,花香满身。
我嘿嘿嘿嘿笑着,道:“可老娘自诩心肠最硬,老娘……”
粥粥摇头晃脑:“娘亲就是这种不服输的性子,连谁更恶毒都要比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赋怀渊坐到粥粥身边,朗声道:“我并不认为玉藻有何处及得过你娘亲。”
我用力在自个儿腰上掐了一把,狠狠骂了自己几句我这都说的是些什么话呢!脑子被驴踢了么?见到玉藻,二话不说先捅上两刀才行,比什么比!
“娘亲,你也别太逼自己了,恋爱中的女人脑袋都是有点问题的,我很能理解你。”粥粥将那只山鸡翻了个面,“咱们还是继续讨论麒麟血吧?麒麟于心善者服,这心善者肯定不是玉藻!”
粥粥给了我一下台阶,我便顺势下了。走出去,若无其事地坐在两父子的中间,闻了闻山鸡的味道,香不过心莲。
赋怀渊以长树枝将散落于周边的树枝聚拢,推进火堆里,淡淡道:“是乔孽。”
我“啊”了一声,便听粥粥接过话头:“嗯,应该是怪叔叔,我感觉到他内心是纯净的,只是不晓得被何物蒙蔽了善意。”
听闻他二人谈及乔孽,我一下就想到了“明珠蒙尘”。
可乔孽真如他们所说,是一颗“明珠”么?那日差点被乔孽抢亲成功,那些个随亲的阴伍在竹林中被火活活烧死,死得凄惨,就连做了鬼,也被乔孽给灭了。鬼都九幽冥君的称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咦?”
皎月下,我面前的屋门上的锁微微动了下,我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粥粥询声问我:“娘亲,怎么了?”沿着我的视线看去,“啊?这屋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啊。”说罢站了起来,快步跑到门口,我忙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赋怀渊走到门边,单手捏诀,白茫套上泛着铜绿的锁,“屋里有人。”
“是将军府的人么?”我在包袱里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开门的钥匙,想来早已被遗失在了路上。
粥粥趴在门缝里向里看:“好黑,什么也看不到。”
我在发间取下一枚细长的金饰单簪,徒手拉成细长的一条:“看老娘的。”将单簪伸进铜锁,找到锁心,勾住,往反一拉,“嗒”一声,锁开了。我得意地笑着:“老娘是不是还有点用处?”
粥粥拍手大笑:“耶!娘亲好厉害!”
虽知他是故意夸大其词,但好话任谁听了都舒服,我撇了撇嘴,伸手接过赋怀渊递过来的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一脚踹开了大门……
从屋外看,这房子与我们原先住着时并无二样,可打开门,走过一道水墨画的屏风,眼前赫然出现别样景致。原先家居的屋子不知何时起,被改建成了一间石室,空空旷旷,我们三人站在里头,显然非常之渺小。
粥粥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左摸摸右瞧瞧。赋怀渊引了仙力,将我们三人圈在里头,说是怕有机关陷阱之类。
四周的石壁上置有长明灯,灯已灭,烛还在,很明显是被人为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