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无声滑落面颊,一边是忘不掉又爱过的男人,一边是救命恩人,昭合欢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喃喃自语:“燕北行…你一定要逼我恨你吗!”
昭合欢重新张办了医馆,来往的病患却少了大半。昭合欢也不以为然,百姓们大概是忌惮这里会不会有苏烈吧…
燕北行哪里是亲自了结苏烈?他分明是借刀杀人,借百姓的眼光和偏见,杀死一个本该在阳光下生活的男人!
苏烈早先被安玉丞选中做了太尉府的杀手,无法见光,如今却被燕北行逼到这种境地!
而皇宫中,昭合欢离开三日,燕北行很不习惯,他往往到了昭和殿才意识到原来昭合欢已经离开。这一切仿佛像一场梦,好像那个女人从未回来过。
那日他目睹昭合欢决绝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可他同样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总有一日,他会想办法让昭合欢心甘情愿的留下,他会不留余力的将她心中别人的身影驱逐干净!
“儿臣给父皇请安。”软濡,稚气未脱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
燕北行没想到燕北阳会寻他到这里来,但是看到孩子的身影,他冷冽的目光缓了缓。
“阳儿平身,寻朕来何事?”
燕北行不由分说的将孩子留在皇宫,赌的便是昭合欢舍不下他们,不论苏烈一事处理如何,她都会回来寻燕北阳和燕北含的。
这两个孩子,是他的筹码。
燕北阳虽稚气未脱,却有着超乎同龄孩子的早慧。男儿当自强,对于燕北行来说,他本该充当一个严父来悉心培养,却每每看到燕北阳小小年纪便完成他的一切标准意愿,又心疼不已。
昭合欢与这两个孩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父皇,儿臣三日未见母后了,着实担忧,父皇可是母后的下落?”燕北阳一直呆在自己的宫殿,每每提出要给母后请安,便被奶娘嬷嬷推辞。
这日闹着要见父皇,才被带来御书房。
燕北行顿了顿,他走下高台将孩子抱起:“母后与父皇闹了些矛盾,一气之下出宫,明日父皇便去寻她,可好?”
“可是父皇过错?”燕北阳不由分说的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燕北阳满脸黑线,他这样诚恳的告诉儿子是想让他帮亲爹一把,燕北行知道和孩子一同讨好昭合欢,她最容易心软。而不是让他们母子二人一同追究他的过错!
当下,他错也是错,不错更是错!
不过好在燕北阳懂事,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父皇放心,儿臣会替父皇美言几句。”
翌日,燕北行便当真微服私访了江南,与其说是私访江南,不如说是私访江南小镇的那家有名的医馆。
他出现在昭合欢面前的时候,眼前的女人正认真的写药方。
纵使身着粗布麻衣,纤纤细手,盈盈皓腕还是衬得她妩媚又柔弱。微微垂眸遮去了红唇,看得见小巧琼鼻上的那两扇睫毛灵动的扑扇着,时而杏眸微
张,灵澈生动。
“欢儿。”这声轻柔的唤声,是燕北行饱含三日的思念之情,却是昭合欢的噩梦与心病!她心下一惊手中的毛笔掉落,墨水染了整个掌心。
昭合欢诧异的望了一眼燕北行,又慌忙将药方递给病患道:“老伯,去街市的任意药铺抓药便是,今日不便配药,您多见谅。”
打发走了病人,昭合欢这才直面燕北行,尽管还是冷眼相待。
燕北行遣散了所有的随从,房间里只剩下二人,鼻尖是淡淡的药材气息,却如二人内心一般苦涩。
“欢儿,你就这样不愿见到朕?朕能给你锦衣玉食,安稳享乐,你却偏偏脱下凤冠来这破屋等一个逆贼?”尽管燕北行提倒苏烈还是满心的不悦,但是为了昭合欢,他尽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昭合欢冷笑质问:“逆贼?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难道南陵国的皇后真的死于非命了吗!苏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却张贴告示通缉他?”
燕北行挑了挑眉:“朕的皇后是没有死于非命,可是皇后的心却被这逆贼偷到了宫墙之外,朕还如何罚?欢儿,你可别忘了,如今的皇宫是没有皇后,你若跟朕回宫,朕便考虑饶他一命!”
只有昭合欢跟他回宫,这才有的商量。否则苏烈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将他找出来!
他便是要让昭合欢清楚,跟着苏烈是亡命天涯!
可是昭合欢心底却早已蓄满失望:“燕北行,我还能信你?你早说他平安无事离宫了,却被你满城通缉追杀,我如何信你?”
她想要的,仅仅是一份信任罢了,而不是燕北行的欺瞒,和孩子般的较真。昭合欢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男人真的是她从前认定要走过一生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