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曰:“此副棋子乃夜光棋也,汝竟不知?”祁祐再视棋罐,果见罐口隐有荧光射出。老者持棋子摆一棋局,告之此一碁棋经棋局,祁祐细视之,见几十颗黑白子绞杀于一起,乃三劫循环寻求转换也,细析之,果碁棋经棋局,转换后难分优势,实令人难以琢磨。棋势难分,然定有输赢,欲视弈者持何子也。
祁祐思之良久,决意持白子。老者从罐内掂出一枚发光黑子,落于纵横叉之上,顺势将白子造一劫。祁祐挑出一白子,思量之后,落于劫后纵向两格外。老者见之,惊呼:“此步妙棋也!此一落子,断吾黑子后路,却让白子整盘活之,妙哉!”
二人又弈一时辰,各展棋艺,难分输赢。正绞杀难解难分之时,老者却曰:“汝之招数将磬,汝必输无疑也!”果然不过三步,被老者步步紧逼,祁祐进入兵败如山倒之势,难以挽回败局。
老者手掂一黑子,迟迟未落,自语曰:“其
实,适才汝所见,那恶虎叼走之人,乃孔公子之鬼魂,乃暗夜引其出。此玉莹棋子乃其平生所持,其为图棋技大进,闭门造车,用心血养棋,以致走火入魔,后来与弈者赌棋,竟忘其会用棋,以致败北,孔家才败落。其自小曾指腹为婚,对方乃一古董商小姐,名唤华兰清。其死后,此付棋子传至兰清之手,至于今日为何汝操之?因汝长相似孔公子,华千金难忘旧情,故而女扮男装访汝,谎称姓孟名适,后与汝对弈,弈后赠汝,汝方获之。”老者言尽,突然诡异一笑,喝曰:“最后一步!”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枚黑子落于劫眼内,一子定输赢。祁祐见之,无可挽救,即刻推盘认输矣。
祁祐向老者深施一礼,曰:“晚辈与老先生弈之多时,尚不知先生贵姓大名,贵府何处,冒昧问之。”老者捋长髯,笑曰:“免贵,吾姓王名积薪,敦煌石窟人氏,自远方云游至此,曾与孔公子对弈,此人蛮横贪婪嗜赌,故而亡之。现闻汝设茶摊,摆棋局以飨弈者,吾前来以棋会友,汝忠厚礼让,诗书达理,可塑之才也。”
祁祐曰:“王先生过讲矣,晚辈棋艺不佳,应拜先生为师……”言至此,其猛然惊悟:咦!王积薪乃唐朝著名围棋手,距今已千年,吾今夜所遇老者,鬼乎?神乎?其睁惊恐之目,祥视之。老者哈哈大笑,忽晃身化作一股白光,瞬间逝矣,其大吃一惊,如梦初醒。见炉火已熄,望庙外,已鱼肚白,天将亮矣。
次日晨,天晴雨停。祁祐至玲珑街古董店,欲再访孟适,探询孔公子卒亡之事。竟闻古董店传出哀乐声。寻管家一问,方知曾假扮孔公子之华兰清已中毒而亡,华家正布置灵堂欲祭之。此噩耗让人心碎,祁祐心慌意乱,恍若隔世之感,不禁悲上心头。待其进入灵堂前,叩见兰清遗体之时,见兰清犹如酣睡般,赠棋子之情何以报之?
华老爷悲诉曰:“小女误食老夫从河畔扯下几个夹竹桃野果,竟命休矣,皆怪老夫手贱也!”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祁祐犹记昨夜王积薪所言解毒之术,其当即取来甘草绿豆汤,灌入兰清之口。奇也,见兰清惨白之脸竟渐红,甘草绿豆确可解毒。片刻之后,兰清苏醒。众见此,无不转悲为喜,华小姐起死回生矣!
华老爷喜出望外,果断决定,欲将小女许配祁祐,择日不如撞日,让丧变喜岂不美哉?兰清不禁红霞泊面,久视酷似孔公子之祁祐,含情脉脉。华老爷候祁祐应之,孰知其却弈棋而定,取出玉莹棋,欲与兰清再下一局,若兰清赢,则其自然同意,若不然,恐世人嗔其趁人之危而获之。
大堂之上,二人对弈。棋弈至中途,祁祐捏起一枚棋子,不禁迟疑停顿,望娇羞可人、花容貌美、曾女扮男装之兰清,真乃判若两人也。忽一阵清风吹来,鬼使神差般,棋子兀自引其手落至沦落之处。兰清惊疑其竟走一步烂棋,遂乘机追杀,终胜一局。其推盘认输之时,然心中明白,此步昏招乃神人王积薪所为也。
祁祐见兰清莞尔一笑,华府已挂庆喜红灯,正候二人拜堂,连理喜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