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金国的铁骑正式兵临城下,两军对垒,肃杀之意让人呼吸都顺畅不起来。
临安南郊,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顶上,晨曦双膝跪地,看着面前这个茅草屋一动不动。
在这里,她已经跪了两天两夜。她的双腿麻得已经失去了知觉,纤细的身躯也在不住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跪了这么久,她那个师叔一步都未曾出过茅屋的门口。
圣姑在窗边透过缝隙,看着这个倔强的丫头满脸无奈。沉默半饷之后,她终究露出不忍之色,推门而出。
“吱呀”一声,晨曦迅速抬起头来,见得圣姑一步步走来,她干裂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磕头告罪道:“师侄惊扰师叔,往师叔恕罪。”
圣姑目露不忍,弯腰将晨曦扶起,伸手拍打着她身上的灰尘,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
晨曦双腿连站都站不稳,若不是圣姑扶着她,只怕会跌坐在地上。她小脸一片坚毅,告罪两声之后,无喜无悲道:“若不是她,我和徐铮,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圣姑一时间有些语结,在晨曦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沉默了好一会,长叹道:“伤害与被伤害,算计,抱怨,非要把一段感情折磨得气数将尽,方才知道大势已去。舍得或舍不得,挽留或不挽留,皆上演呼天抢地的闹剧。你非要将这闹剧束缚到自己身上才罢休吗?”
晨曦这一次来的目的,圣姑心知肚明。杀了金格儿,破了金国这一次进攻,徐铮就会和你比翼双飞了吗?
当年圣姑也曾是这样,到头来还不是落得孤身一人青灯古佛伴残生的地步?
晨曦默口不言,但是她坚毅的神色已经能看出,她对杀金格儿的决心,不可撼动。
“我也许该和你说说师叔当年的事。”圣姑溺爱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将她扶到一旁坐下,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五十年前。
“你可知道,了尘,我,还有你师傅天苍是什么关系?”对于晨曦,圣姑几乎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见得她双腿发颤,她母爱大发,伸手帮她揉了起来。
晨曦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圣姑和天苍乃是同门师兄妹,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但是怎么扯上了尘那个老太婆了。
“我是天苍的师姐,了尘是天苍的师妹。”
圣姑微微一笑,这些事当今天下,恐怕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就没人知道了,今天多了个晨曦。
晨曦被震得呆若木鸡,小嘴都快吞得下鸡蛋了。她跟在天苍身边十几二十年,可从未听说过。
圣姑笑靥如花,就算容貌逝去,也依稀能见当年的风采。她不染凡尘的气质,让晨曦都自惭形秽。
“我三人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到头来还不是败在了一个情字上?”这些事,圣姑青灯古佛半辈子早已放下,现在道来,完全像是一个旁观者。
“他二人其实早就私定终身,天苍碍于师命最终娶了我。成亲那天了尘闹事被我出手洞穿胸膛,天苍状若癫狂抱着她离开天苍山,直至十年后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