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突利抽刀跃马冲向韩世谔,身后狼骑滚滚而上。
一名狼骑挥催马伏鞍,把弯刀当鞭子劈头抽了过去!这是轻骑兵斩杀步兵最好用的招数,他看准了韩世谔行动不便,避开马匹冲撞的瞬间必然中刀。
来吧!韩世谔冷冷看着突厥人,马到身前时单腿发力向旁一跳,不多不少正好让过刀锋,长朔快速在敌人脖颈间一抹。也顾不上看对方死活,他猛然低头,一把硕大的狼牙棒贴着肩膀扫了过去,肩甲碎裂,半边身子被震得又麻又酸。趁狼牙棒不及收回,他转身抓住棒杆将对方扯下马来,紧接着翻身上马。不想腰间伤口一疼,一缓的工夫另一个狼骑冲上来又是一刀,韩世谔只得回身挡开这刀,此时又有几名狼骑上来将他死死缠住,夺马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单打独斗韩世谔可以挑翻任何突厥人,但人家一拥而上趁乱偷袭,即便身上没伤也无胜算,今大概在劫难逃了……
“将军!”千钧一发之时三郎杀到,身后十来个老兵也齐声大呼,砍瓜切菜般杀掉韩世谔身边的突厥人。
韩世谔缓了口气,抬头只见远处的信徒已经与反攻过来的狼骑搅在一起,一片混战,珍珠倒卷帘的战术失败了……
韩世谔大怒,大吼:“军法官!”
“末将赶受军法。”三郎嬉皮笑脸的回答,这种时候他也才不管什么军法,只想陪着主将一起死,全了这段忠义。
韩世谔怒目而视,居然在三郎笑容里看出年少时的一丝影子,唏嘘之下韩世谔怒气尽消,扭头大喊,“梅花阵!”梅花阵是坚固的步兵阵法,韩世谔打算步步为营在寻找胜机。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珍珠倒卷帘失败后,越来越多的狼骑们有机会脱离战场,汇集到突利大纛之下。突利立即指挥狼骑兵分两路,一部分死死缠住韩世谔,大部分向混乱中的信徒杀了过去。这些狼骑并不冲锋肉搏,而是绕着信徒和老兵骑射,掩护其它混战中的狼骑撤出。
没有弓弩很盾牌的步兵面对狼骑绝无胜算,打不到又跑不了,结局就是被对方当活靶子来练习骑射。失去指挥的信徒乱作一团,若不是还有零散其中的老兵左支右绌,早就全线崩溃了。
韩世谔心知没有机会再次列阵的,只好带领梅花阵向突利方向杀去,攻敌之必救或许有一线生机。
大纛是汇集狼骑的标志,突利守在那里纹丝不动,不断指挥狼骑冲击梅花阵。十余饶梅花阵顶着箭雨不断向前,好在大隋当年的甲胄精良,老兵们不断接近。发现射箭阻止不了梅花阵,突利命令狼骑发起冲锋,绝不让韩世谔有机会。圣山之败后他推演过无数次与对方交手的情景,如今正是一雪前耻的机会,他绝不允许自己再犯任何错误。
神殿广场再宽阔也不是战场,马能跑起来,却没有大到能让骑兵迂回冲锋的地步,否则梅花阵早就溃不成军了。韩世谔一头白发在如旗帜般飘扬,带动着梅花阵左冲右突,也不知道杀了多少狼骑,不知道身上添了多少道伤口,反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疲惫,只觉得浑身发冷、头脑发晕,这是脱力了。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大吼一声,希望能清醒一些,却发现眼前对手居然吓得一愣,他毫不客气用长槊刺过对方咽喉,然后冲向下个对手。
狭路相逢,越怕死就死的越快,这是规律。战场上轻骑兵克制步兵,这也是规律。即便信徒斗志顽强,尽管老兵以一当十,局面已然无法改变。
醉卧沙场君莫笑。韩世谔已经放弃了指挥,迷醉在厮杀之中,他希望自己就这样倒下去,战死沙场是一名武将的最好归宿。架住迎面砍来的弯刀,他将槊刃刺入一名狼骑的脖颈。左侧陌刀老兵当将冲锋战马的前腿斩下,为了保护韩世谔却不能躲避马尸,硬生生被撞得口吐鲜血倒了下去,梅花立时缺了一瓣。这瞬间有柄链枷旋转着飞来,韩世谔想用朔去挑却手底一软,链枷挂在了朔锋上!
长朔挥动立时慢了,几名狼骑见有机可乘,狂喜地吼叫一声,同时扑上。
“来啊,杀我!”瞥见肩头刀光闪烁,韩世谔已无力躲避,只有硬挨。甲叶纷飞中,他用缠着连枷的长槊砸碎对方的脑袋。混乱之中一名狼骑偷偷靠过来举刀欲刺,韩世谔眼前发黑毫无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身边的三郎举刀劈翻狼骑,用后背抵住韩世谔,连声道:“将军、将军!”
韩世谔喘了几口粗气,高声道:“大隋儿郎们,随我杀敌!”他奋起余勇,直奔突利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