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啥鸟‘雷公霹雳把式’?打得俺哥俩晕头转向?”独老三也忙问道。他是把“果荚弹裂”认作了“雷公霹雳把式”。李辞归却是懒得搭理他们,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便捏起鼻子作出恶心的样子说,“哎呀,你几个站远点!臭啊,太臭啦!”又指着独老大说,“你一个过来就够臭的啦,现在又多了俩个,这就更臭啦。”他连连摆手驱赶着说,“走开走开,快快走开。”仨独食客闻说,还真以为身上发臭,忙嗅着身子,又相互闻了闻说,“没有啊?就是点马汗味。”
李辞归见他仨人似狗模样地嗅着,还自以为是身上发臭,便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们是闻不到的!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语出汉刘向《说苑·杂言》
你仨东西咋会闻到自己的臭呢?”仨独食客见他说的“之乎者也”越发好奇,就连那走在前面的二帮主也忍不住回过头来。独老二猜到不是啥好话,便怒声道,“你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李辞归即乐呵着冲他们说道:“人说‘独屎客’,就是‘独屎独食。’”说着,他又故意冲仨独食客问,“现在,知道啥意思了嘛?”仨独食客望着他摇摇头。
李辞归便大声道:“这还不懂哇?嗨,真是些玩意。这就是说,你几个全是些独自拉屎,独自吃的东西。你们想啊?这独自多了,咋还闻的到臭呢?”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那二帮主也跟着大笑起来;而仨独食客这才明白,人家是在用“谐音”笑骂他们。
他仨人顿时大怒,抢着要来打李辞归,可二帮主却忙制止说:“三位,不可动手!这位兄弟是法师爷的客人,千万不可对他无礼!”他又极严肃地冲众匪申饬道,“老子再说一遍,法师爷的客人,你们要好生看待,切不可慢待喽!”又进一步告诫说,“再就是,客人的随身物品,决不可乱碰!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众匪齐声应着,仨独食客已是知道这个中道理,自是不快地悻悻走开;倒是李辞归迷惑了。
他在想,“我并不认得的这位二帮主呀!他说的那‘法师爷’又是谁呢?难道他认得我?不然,咋说我是他的客人呢?不对!我既然是他的客人,哪为啥参杂着这些个独食客呢?他几个可是来寻仇的呀!”李辞归如此想着,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又看了一眼全不作声、一路疾走的众山匪,继续想道,“我骑着马,独食客却在步行。那二帮主还一再申明,不得动我的随身的物品?咦~,奇怪啦!他们这葫芦里卖得是啥药啊?……”李辞归努力地想着,他很想从中找出点线索,可想了一路,结果是越想越糊涂。
他当然想不出来喽!不然,他也就不会老老实实地跟着上到这山匪大的寨了。一个多时辰后,山匪们把李辞归带上了二郎神山。过了山门,二帮主便直接把李辞归带到一间颇显清幽的屋子旁,将李辞归交给俩青衣女子,然后便啥话也不说的就领着手下走了;仨独食客则是诡异地笑笑,也随二帮主走了。
那俩青衣女子却是很客气地冲李辞归行了个万礼后,即请他入屋休息。随即走出屋外,并语气峻严地把个二帮主路上说过的话,又再次冲那些守卫说了一遍。说完,她俩便双双地离去了。
她俩是专门去向女法相汇报,法事所需要的“牺牲”已安顿好了;女法相闻报,又赶着去报告了法师爷,并向法师爷请示魂天灯法事的开坛日期。
如果有人问,这世间最残忍、最恐怖、最望而生畏的祭祀活动是哪一种?见识过魂天灯的人,一定会脱而出道:魂天灯!
所谓“魂天灯”,就是一种用活人作祭祀的一种仪式。间单说来,它就是将人用药迷昏,然后置于撒满硝石硫磺的祭坛上,再浇上麻油最终把人活活烧死的一种极为恐怖与残忍的仪式。
法师爷所以要求山匪们不得粗暴地对待那些抓来点魂天灯的人,不得乱动其随身物品;要客客气气、好生地供养着他们;还要求对他们说些类似“你是法师爷的客人!”或者说“是大寨主与他有缘,特来请他上山结拜”等一些套近乎的话。总之,就是要让被抓来的人放松警惕,引导他们尽量往个好处去想。事实上,他们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法师爷如此做,其目的就一个:就是要造成一个假象,即让山匪相信,其所作的“法事”——魂天灯,乃是依神意所示;是神的力量令“牺牲”(活人)主动献身,而无须捆绑着强行搬上祭坛。
然而,即将被点了魂天灯的李辞归却浑然不知这是法师爷的刻意安排,他竟还期待着那法师爷的招见。
殊不知,那可怕的点灯祭坛,已为他布置好了,正等着他自己一步步地走上去。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辞归改走山道的目的就是想早点回家。可是凸岩下,他睡过了头,还做了个极可怕的梦;结果把赶来的时间又退回了不少。打跑了独食客后,因为太累,他靠在树头上睡了一大觉,结果又退回了不少时间。现在,他竟让“神山”的山匪抓了去。
此地的山匪,有一惯例,即每次出征前,必由法师爷搞一场祭祀仪式,并将它称之为“法事”。“法事”活动,又称之为“开坛作法。”其目的就是祈求此山的“二郎山神”保佑!只是这献给山神的“牺牲”,通常是人,而且一定是活着的男人。
这一次,将要献给山神的“牺牲”便是李辞归这位男人了。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当初那个算定李辞归不会走远的“大帮主”没有出现,或者李辞归再走快一点,都可避过这一场大祸。也许是李辞归就该当有此一劫吧!而那料定李辞归不会跑远的人,正是当年“蜈蚣山”的二寨主——麻五六。
“阅客”或许还记得前面说过的蜈蚣山吧?没错,落草“神山”的这股子山匪并非源自本地,而是来自北方的蜈蚣山,也就是当年的“蜈蚣寨”;只是它已不再叫蜈蚣寨,而是改名为“二郎山神帮”了,道上则称之为“山神帮”。麻五六则是这山神帮的大帮主。不过,虽说麻五六是这山神帮的大帮主,可帮的一切事务尽受一个称之为“法师爷”的神秘人物所掌控;确切地说,是为其意志所控制。
那么,这种情况是咋出现的呢?说来,还得从当年“蜈蚣山”的大寨主吴霸山被麻五六、黑老三、范师爷等人挤兑走以后的情形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