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成风拿着一块钢板,眼神中透出的那股狠劲,让想随便打发的矿主也不禁从心底冒出一股森然的寒气来。尽管心黑,却毕竟是个胆小怕事的穷酸商人性格——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也算是花钱买平安了——终究是付全了。
这,才让宇文家拿到全部的抚恤金,也因此,张姨和宇文娟都发自内心地感激成风。
平日里,宇文娟便像牛皮糖一样地粘着成风,整日里风哥哥长风哥哥短,只要拉着成风的衣角,便总能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懵懂年纪,情窦初开之时,那瘦弱而挺得笔直的背影却是如种子埋进土里般深深埋在了她心里,时常对成风念叨着那句——宇文娟长大要嫁给成风做妻子。这个时候,她总是叫着他的名字而不叫他风哥哥,眼中的认真让人忘记了她还只是个孩子。虽比成风小了五岁,还是个青涩的小萝莉,成风却不敢不会也不愿把她的话当了戏言,少年已经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总是时刻需要着他,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角,不离而不弃。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现今九岁半的宇文娟黑发雪肤,粉雕玉琢,聪明可爱,那眉宇间的情致却是已颇具美人雏形。她抿了下小嘴,笑眯着弯弯的眼睛又看了下成风,随后对成老汉说道:“恩呐,妈妈说老是吃液压罐头对身体不好,还说老爷爷不方便,就叫您别煮饭菜了,一道来我们家吃饭行了。”眨巴着大眼睛,柔柔的小脸似是要滴出水来。
在成风的搀扶下,成老汉拍了拍一旁傻笑的成云涛,道:“又麻烦人家了,走吧!”
……
饭桌上,成风夹了一块肉放到爷爷碗里,又夹了一块给弟弟。弟弟把肉埋到饭里,然后埋头大口大口的扒饭。
“小心点,别咽着!”
听到张姨的话,成云涛抬起头冲着她咧嘴一笑,嘴巴里的饭还有些没来得急咽下去,由于吃得太快,嘴角边还残留着几粒米饭。
一旁的成风放下筷子,仔细把弟弟云涛嘴边的饭粒拿了下来,放在桌上,叮嘱道:“慢点吃。”
“恩。”点点头,云涛捏起桌面上几粒米饭便往嘴里塞去。
成风见状,连忙制止道:“这个不能吃了。”
“呵呵…已经吃下去了。”云涛笑得合不拢嘴。
其他几人望着云涛一脸傻笑,不禁都微微叹了口气;看到正津津有味吃着饭的宇文娟自然地夹了块肉,举着小手,把肉铺在成风的碗上——那碗是早已被菜叠得成了个小山包,众人脸上皆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啊——”
突然——
正就着碗吃饭的成风惊叫了一句。
“怎么了?风儿。”成老汉赶紧放下筷子,急切的询问道。其他几人也一脸关切地望着他,唯独云涛依旧在傻笑,道:“哥哥吃了嫂子夹的菜,打饱嗝了。”羞得宇文娟一张小脸染满了红霞,煞是可爱。女孩子毕竟早熟,小萝莉渐渐变得敏感而知羞了。
“没什么,突然想到家里那台破洗衣机里的衣服忘了晒。”成风向众人报以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解释道。
“你这孩子也太上心了,别急,先安心吃饭。”张姨见他吃饭仍惦记着做事,宽慰地说道。
“爷爷,阿姨,我吃完了。你们慢吃。”成风淡淡地一笑,把碗筷往桌上一放,胡乱抹了下嘴,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往自己家走去。
刚进屋,成风便把房间门关上,锁紧,抱着膀子靠在门上,脸沉似水。忽然,他对着空气似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你是谁?”
半晌之后,小屋内竟冒出一个脆生生的童音,那声音听着悦耳舒适,说出来的话却雷得成风半个身子都从门上滑了下去:“哎呦喂!象儿子的,爷还没发问,你问个屁啊?还‘你是谁?’,我呸!”<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