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鼓卷,夕阳斜照。毗邻泰晤士河入海口的外围洋面上,此刻已经是一片喧嚣鼎沸的景象。原本排成整齐矩阵的德国战列舰群,如今开始做起了“之”字反潜航行;而大量德国鱼雷艇则如同一群被人捅了老巢的马蜂,它们气势汹汹地在海面上来回穿梭,矢志要给予这些敢于虎口拔牙的英国潜艇以毁灭性的打击。
“轰!轰!”闷声叠爆,水浪冲天迸射,一团团宛若陨石冲落所激起的澎湃巨浪怒爆而起,声势惊人。干舷低矮的鱼雷艇尾部甲板上,德国水兵正在一枚枚重量超过40kg的圆筒状物体旁边忙碌设置;不时有水兵将其搬到一座特制的导轨内,而后在机械的推送下被抛射到十几米外的海中。在清英的推动下,德国海军的护卫舰艇已经普遍装备了这种简易实用的反潜武器;当这种炸弹潜入到事先设定好的水深区域的时候,弹簧撞针便会在相应水压的作用下触发引信,引爆炸弹中所装填的烈性炸药。通过海水对爆炸冲击波的有效传递,便能轻易撕开附近敌方潜艇的脆弱耐压外壳,让其永远长眠在深处海底。
炸弹入海,水浪升腾。肇事的英国潜艇似是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武器能攻击到处于水下的自己,在犯案之后竟然没有快速逃逸;在德国数艘鱼雷艇的大量报复性攻击下,一片五颜六色的油污和些许木板碎屑,便从海水中漂了起来。而如果英国潜艇临战经验丰富的话,在仍旧没有有效侦测到水中物体的声纳的当前。这艘潜艇原本是可以在进攻之后从容离去的。
接到鱼雷艇部队传来的击沉英国潜艇的消息。腓特烈大帝号上的英格诺尔上将仍是面沉如水。脸上看不到一丝欣悦的神情。根据“波美拉尼亚”号传回的损管报告显示,那枚457毫米鱼雷命中的是战舰的前部舰首,而这种非核心舱部位显然不可能有防鱼雷纵向隔壁可言。战舰前部被145kgtnt的爆炸撕开了一个8米x5米的巨大破口,毗邻附近的舱壁被高压海水冲击得扭曲如麻花;大量海水和毒烟疯狂涌入,很快就占领了舰首几乎全部的水密区域!
虽然德军的损管反应迅速,依靠优秀的水密结构将进水阻挡在了核心舱外,并有效控制了进水的进一步蔓延,但战舰也因此被灌入了超过1200吨海水。舰首出现了接近13度的倾埋。在向舰尾反向注水300吨之后,战舰首倾被减小到3度,不过该舰的航速便由此而直接下跌到了15节,即便是德国舰队中服役时间最长的前无畏,此刻也能在赛跑中将其轻松超越。
思虑良久之后,英格诺尔还是决定让这艘伤舰坚守岗位,没有对其下达返回威廉港进行修复的指令。虽然它的航速跌幅超过了20%,但舰队在正常情况下也鲜有飙出高速的时候,15节的速度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勉强跟上舰队的脚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己方损管部队也未必就不能做出有效的堵漏排水工作。除此之外。波美拉尼亚虽然属于德国最早的无畏舰,实力较拿骚、赫尔戈兰等后辈都有差距。但其仍是公海舰队中一股能有效对抗英国同时代舰艇的强劲力量;当前它的武器和装甲系统都未受损,令其回港着实可惜。更何况,如果己方舰队一上来就表现出严重的出师不利的情形,皇帝心中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对舰队决战的底气又将尽数失去,以后就再难有这种倾巢出动的机会了!
“现在我们正在以不规则的航向前行,英国潜艇要想伏击到我们,大幅度的提前预估已不可能,必须用潜望镜来实时定位我们的航行情况。传令,各舰须严密注视海面上的异动,一旦发现英国潜艇的踪影立即予以覆盖性攻击!扫雷艇继续清理水雷,两个小时之后撤离。”英格诺尔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随即下令道。
天际苍蓝,淡月初显,西方还能看到沉落夕阳的落暮身影。翼展巨大的水上飞机在一阵水花冲涌的滑行中,停在海面上随波跌宕;由快速商船改装而来的鸬鹚号随即驶到旁边,用一根粗壮的吊臂将其从海中回收了起来。一票炮灰扫雷艇也如释重负的撤了回来,尽管德国战列舰队已经帮他们牢牢压制住了岸炮火力,大幅降低了他们所受到的威胁;然而在危机四伏的雷场中工作,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2条炮灰扫雷艇不慎触雷,当场被炸成万千碎段,船上人员无一幸存;另一艘扫雷艇被爆炸所波及,船体进水,最终翻覆沉没。
不过它们所取得的成效却是喜人的。一共有超过800枚水雷被清扫而出,通往英国最富庶的河口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离。德国炮灰鱼雷艇已经前出到那片水域警戒,以防止英国人趁夜的重新布雷行为。根据英格诺尔的估计,再有五到六个小时左右的扫雷时间,一片完全安全的水域就能出现在他的舰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