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崇全区统一发放煤炭的补充决定,很快就通过了,不过,向其他三个兄弟县区提供优质廉价煤炭的议题,就有些争议。
像畅玉玲就认为,北崇对其他三个县区没有什么义务,这煤啊,咱得捂着——陈书记已经说了,煤炭还要涨,他可是一贯正确的。
刘海芳的态度则趋向另一面,她认为既然区里还能有煤炭入库,何必积存太多?以利润养煤站,才能更好地滚动发展,百鸟在林何若一鸟在手?
煤炭利润大归大,但终究是单一项目,存在一定风险,而且囤积的过程中,财富的增长只是纸面上的,并不能带来真正的资金。
她这个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北崇迷信陈书记经济能力的人,真的不要太多,所以这个议题还是很快通过了。
通过的当天晚上,云中县的方县长就来到了陈太忠的小院,陈书记,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云中的烟叶也不少……能卖给我五万吨煤炭吗?
云中和北崇是有合作,按说比北郭和五山还近一点,方县长也算是李书记的人,然而,云中有一个很尴尬的定位——它是花城三角之一。
所以陈太忠很明确地表示,哎呀,这个事情你说得有点晚了,都上过会了,言外之意就是: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早干什么去了?方县长心里明镜一般,不管奚玉、巨中华还是白凤鸣,只要眼红北崇的什么,就可以张嘴商量,而他方某人连张嘴的资格都没有——人和人就差这么多!
眼见陈太忠如此说,他马上表示,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哪里想得到……唉,现在也不说前因了,能不能给个机会?
陈太忠沉吟好一阵,才慢吞吞地回答,那么,让李书记给区里写个条子,可以吧?
“这个陈太忠,还真是……”李书记听说之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这个要求听起来挺正常,市委书记写条子了,陈书记“迫于”上面的压力,不得不同意,同时也好向班子的其他人解释——如若不然,一个电话就够了,为什么要用写条子这种很原始的指示方式?
但是李强心里清楚得很,陈太忠这是拿他出来做挡箭牌,给云中写条子的话,北崇那里通过不难,可其他县区也想占便宜的话,就不那么好说了。
到时候陈书记依旧会推给李书记——你们让李书记写条子吧。
对于其他县区的请求,李强这个条子,写还是不写?
不写的话,那就是他帮陈太忠回绝了人,可要是真的写,条子递到北崇,那边也不会认账,市里跟北崇打交道的,就是那么几个县区——以陈某人的吝啬,怎么可能认其他县区?
北崇不买帐,丢的还是李书记的脸面。
然而,就算看明白因果了,李强还是得写这个条子,要打造新经济圈的是他,若是他都不肯出面,陈太忠正好理直气壮地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
方县长拿了这条子走,如愿以偿地弄到了五万吨煤炭的指标,他跟北崇商量的时候,也不说全款购买,就是说我资金有限,我拿来多少钱,你卖我多少煤,直到买够五万吨为止。
事实上,巨中华也是这个想法,买来的煤炭赚钱了,再买下一批,不过既然只有五万吨的话,一次性买了也花不了多少钱,巨书记临时找这么点钱不在话下。
至于说奚玉和白凤鸣,那俩的法子多着呢,不足为外人道。
而方县长这么说,一来确实是囊中羞涩,二来也是哭穷。
王媛媛说这个不行,两个月之内必须提完货!要知道,煤炭是有损耗的,我帮你保管煤炭,人力和损耗都算我的,而三个月以后煤炭又涨好多,得利的却是你,这怎么可以?
其实这只是理由之一,她惦记着马上要来的七十万吨煤呢,不及时腾出空间,北崇还得再建煤站——到时候煤站花钱建起来了,货又运走不少,这不经济。
就因为她这一句话,云中又送了不少好处出来,比如说,运输车队由王主任指定之类的,勉强拖到了三个月。
要不说这权力所到之处,机会遍地都是,就算当事人无心,也有的是人主动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