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
他惊呆了,一股子恶寒从脚底板冒出来,蔓延全身。这一刻,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自己早已战败虚脱,只剩下等死的份。
有些事情,确实比死更可怕。
窗台上,那半截断爪已然深深低垂,指向地面,尖尖的爪尖上也已挂上了一大滴殷红血珠,一如熟透了的相思豆般,炽烈而盛情。
巨鼠竟然拥有人性化的神情!这种事情实在太惊人了,一时间林树涛瞠目结舌,就连张开的嘴巴都忘了合上。
恰在这时,如相思豆一般的血滴脱离了爪尖,倏然坠下……
巧合与意外是对错的两个面,而对错却有无数的面,就如同宝石一样,换个角度就会呈现不同的光芒。
通常一只苍蝇撞进嘴里,是倒霉,但对于极度饥饿的人来说,就可能是运气。
一滴鼠血对于一个负伤虚脱的人属于哪一面?
没有人知道。
林树涛的感觉是疼,火辣辣地疼,从嘴吧一直疼到肚子里,就像喝了硫酸一样。当然他并没有真正喝过硫酸,这只是想象中的比喻,但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也更加绝望。
“临死多吃点,做鬼也强壮。”
痛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把头枕回地面,不再理会。反正他也在等死,无论吃什么都没关系,副作用不可能会带到下辈子去。
这时那半截鼠爪脱离窗沿,“哐当”一声,擦着他的脖子敲在地板上。
“是老鼠血?”看到鼠爪,他已基本猜到正确答案。
像硫酸一样的鼠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然而对于他来说,和苍蝇也没有区别。
因为改变不了现实,他依然在等死。
盥洗室里死一样地寂静,也很符合等死的环境。
直到一阵“咕噜咕噜”声响起。
是小女孩,神情呆滞的小女,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但她既不哭也不闹,只是不停地抓捡着散落在地板上的饼干,然后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
就连噎住时,她也是极力并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边上,小女孩妈妈挣扎着挪动身体,想要把她揽进怀里。
这时站在林树涛大腿上的那只巨鼠忽然转身,朝向小女孩。
巨鼠那两条粗壮的后腿渐渐弓起,它在慢吞吞地起跳,很慢,但终究还是跳了起来。
“嘭!”
跳起的瞬间,它又栽了下去,摔到地板上。
林树涛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巨鼠的一条后腿已被他攥在手里。
这是现实版的扯后腿,就在巨鼠起跳的刹那,被他扯住了后腿。
但这也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因为他全身上下都已麻木,除了脑袋外,也只有这只右手还还能动一动,所以就算扯住了后腿也无济于事,更何还有另一只巨鼠在“鼠”视眈眈。
不出所料,另一只巨鼠立即跳下去,猛咬他手臂。
巨鼠那人性化的神性,无疑表明了它是有智慧的生物,有智慧自然懂得救援。
忍着剧痛,忍着肌肉被一点一点撕开的恐惧,林树涛拼命抓着鼠腿,不肯松手。
衣服很快被染红,鲜血淌到地板上,随着手臂的摆动而变成不同的图画。
他无力反击,只能不断地回缩手臂,想要把手臂藏起来,藏到身下。
随着手臂垫入腰侧,他的身体开始艰难侧转。
巨鼠仍追着他的手臂猛咬。
终于,身体横着立了起来,在超过直角后,他那宽阔的胸膛轰然压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