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偷听！”
装死的大龄儿童立即抬头叫屈。
对上乔二婴不悦的眼，他一怂，又以更快的速度把头缩了回去，继续装尸体。好像这么做了，乔二婴就认不出来他似的。
“……”
眼看围拢的人越来越多，更多人选择了远远地拿出手机拍摄，张律师实在忍无可忍，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人的视线，对乔二婴说道：“乔律师，有事关上门来好好说吧。”
乔二婴冷着脸，一把揪起大龄儿童董昭的领带，往旁边一拽，五大三粗的汉子立即乖觉地配合，乍一看还挺像娇小的乔律师牵着了一根狗头绳，而高壮的二哈董昭在地上撒欢打滚。
那一瞬间，张翼好像看到了总裁大人屁股后有毛茸茸的尾巴在欢快地摇来摇去，摇来摇去……
“啪——”
张翼对于这位新总裁仅有的一丁点儿期望，全部幻灭了。
关起门来，原告、原告律师、被告、被告律师齐聚一堂。
乔二婴抬起手腕，看了看掩藏在套装下的银色飞轮腕表，“休庭十五分钟，现在还剩五分钟开庭。”
在工作时，她的表情和说话语气绝对的公式化。
但董昭一看到她手上的表，眼睛刷的燃烧了起来，也跟着抬起左手腕，“哦，现在是十点三十五分。”
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还故意甩了甩手腕，葱白修长的指尖搭在玫瑰金表盘上。
乔二婴扫了一眼，眼神微微一凝，又很快转开。
一直关注她的董昭当然没错过她这个不太公式化的眼神，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像极了一只迎接主人回家的二哈，表面端着，行为逗比。
“二乔，没想到你还戴着它……情侣表哦。”
哦你妹啊！
大老爷们光知道卖萌卖蠢！
乔二婴面部肌肉没忍住抽动了两下，镇定地回答：“唔，人穷，换不起新表。”
这当然是借口。
真相是……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装逼的东西了。
毕竟律师嘛，总要有那么一两样彰显身份的东西，比如车，比如珠宝。很遗憾，乔二婴都没有，全部家当里最值钱的就是去年董昭送给她的限量款情侣手表。
分手的时候，乔二婴翻出了董昭送给她的所有礼物，大到车子、家电，小到项链、戒指，还有乱七八糟的香水、化妆品、名牌包包，通通麻溜地打包寄到了董昭家。唯独贴身常戴的每天用来看时间的腕表，忘了摘下来还给他。
大概因为每天见到的时间太多，习惯了腕表的存在，久而久之，潜意识里已经把腕表归为“我的”一员了。突然间意识到并不属于自己，有错愕，有迷茫，也有不适应。
就跟现在她之于董昭。
“不用换了，我看挺好的，很适合你！”
董昭继续咧着嘴傻乐，左右脸颊凹进两个浅浅的酒窝，说不出的可爱无害。
乔二婴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皮都没多眨哪怕一次。
张翼和张妙都很机智地选择了闭嘴，于是狭小的休息室里一直回荡着董昭傻呵呵的笑声。
二张听着，尴尬癌都犯了。
“二乔……”董昭磨磨蹭蹭地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很缺钱啊？缺钱跟我说，我多的是！”
乔二婴轻飘飘瞅了他一眼。
他的神情有些忐忑，有些不安，生怕这句话会伤了她的自尊。
长不大的孩子。
哪里会知道对于现在的乔二婴来说，性命远比自尊金贵得多呢？
她轻启朱唇，慢慢地吐出了几个字：“我去年买了个表。”
“啥表？”董昭挠了挠头，满脸疑惑，“你刚才不还说换不起新表吗？”
二张不忍直视地纷纷扭过头，假装欣赏墙壁上经年累月留下的划痕。
无知真是幸福啊！
随后，四人无言地度过了几分钟。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友好的原被告双方了。
和谐你我他，文明靠大家！
这种诡异的和谐一直持续到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