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不是大人来做善后么?小子位卑言轻,给您出出主意还行,这要是到了台前,他们这些可都是比我身份、地位高多了,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一切还得您老人家为我做主。”吕溯游愈发谄媚。
“你的地位低?别人不把你放在眼里?没想到吕大人竟如此看待自己,我可是听说,今日镇抚司上空龙吟声响彻天际,京城中不少人都在传言镇妖司吕大人修为惊天地、泣鬼神,超凡有望。想想也是,吕大人如今的发展势头,竟然让宫里的妃子和受宠的皇子、甚至数得上的大家族都忌惮不已,怎么现在倒谦虚起来了。吕大人莫不是小瞧了自己?”皇甫极阴阳怪气的讥讽,说话时一直斜着眼瞟吕溯游。
吕溯游有些尴尬的搓着手指,脸色一苦,说道:“大人何必如此挖苦我,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怎么敢让大人劳累。只是,这背后牵连到的人毕竟都位高权重,不是普通人。您就交个实底给我,我可以攀扯到哪一步,免得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皇甫极气的手掌又要抬起,吕溯游眼见不妙,急忙躲得远远地,皇甫极长叹一口气,喝骂道:“哪里学的官场上的那一套烂七八糟的东西,这次是你被人伏杀,又当场将张执炼血丹、俢邪功抓了个现行,受了如此委屈,攀扯到哪一步都不为过,你真以为没有你老师在,我和国师就护不住你了?这件事你要闹不大,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皇甫极越说越气,吕溯游却越听越觉得奇怪,甚至一头的雾水,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大人,您刚刚可不是这种态度,我可是听您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才如此问的。可您现在又如此霸气的说这样的话,您刚刚不会是钓鱼执法,故意的吧?”
吕溯游大手一挥,喝道:“就是想看看你小子还有没有血性,刚刚老夫很失望,要是明日在朝堂,你还是那副贪生怕死的鬼样子,以后就自生自灭吧,我可不会上去丢人护着你。”
“早朝?这件事要上朝堂让陛下亲审么?是不是有些快,毕竟还没有掌握什么重要证据,是不是给些时间在查一查?”吕溯游心里觉得此事这么快便在朝堂上来说,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很难达到预期的最大效果。
皇甫极皱了皱眉:“此事必须要快,也必须在他们还没有充分善后便公之于众,朝上诸公本就有不少人对锦衣卫这些年来的作为甚是不满,牵出萝卜带出泥,锦衣卫指挥使背后的人也肯定会因此惹得他们不满,这才是最好的时机。况且今日之事滕大人也在,再加上他知道了你前晚遇到伏杀之事,也定不会坐视不理,晚一些,你再去见见左相大人。将此事原原本本和他说一遍。这件事必须明日早朝见分晓。”
皇甫极说完这些,吕溯游这才恍然大悟,也明白了他的担心。毕竟时间拖得一久,对方肯定要抹去一些线索。就以现在吕溯游这边掌握的情况来看,只是缺少将这些串起来的线而已。
只要明日早朝时,将此事脉络详细上奏,有陛下和朝廷诸公关注,对方就算是想在做些小动作,怕是也来不及了,毕竟这里是临安城,天子脚下,对方就算是再位高权重,再手眼通天,那么多眼睛盯着,谁敢轻举妄动。
想通这些关节,吕溯游便灵台一片清明,也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于是他单手行礼,郑重其事的说道:“大人,我想先去和那姓常的聊一聊,若是方便的话,我能否再见一见岳子扬。”
皇甫极盯着吕溯游的眼睛,吕溯游毫不回避。二人对视良久,最终皇甫极叹了口气,败下阵来:“罢了罢了,等你和那姓常的聊完,过来找我,我带你去见他。还是之前所说的,岳子扬不宜出面作证,之前我当着众人说的岳子扬之事,也只能是使诈,岳子扬已经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听明白没?”
“那他是大人派出去的暗子,此事应该可以说吧,要不然圆不过去。”
“那倒无妨,这种事心照不宣罢了,岳子扬死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可若是他还活着,那倒是还有些麻烦了,至于你遭遇伏杀的事,幸存者只有你和岳子扬,怎么和陛下说,都由着你,切记,不能让人抓到破绽。”
吕溯游微微一笑,说道:“明白,九分真,一分假,定然让他们吃了这个哑巴亏。”
说完,吕溯游一揖告辞。
接下来他还要去和那姓常的斗智斗勇,那姓常的看起来可比张执聪明多了,而他又受命一直主理‘卷房’之事,算得上是张执的狗头军师。
不过吕溯游倒是有不少办法对付他,这种人脑袋聪明,且又奸诈狡猾。但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缺点。这位姓常的,在吕溯游眼中可算不上什么硬骨头。
……
吕溯游领着痴傻的张执,一路行至西院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