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但正午的阳光还是像火一样烘烤着大地,把吹过来的微风都变得热滚滚的。
可沈银冰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心里甚至身体,一片冰凉。
从凌晨接到那个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沈银冰就在她的车前地上,坐了多少个小时,一动不动就像是尊雕像那样。
平时对沈总从不奴颜婢膝的城阳,这时候看着沈银冰的目光中,怜悯已经代替了以往的生硬,就这样静静的陪在她身边,默不作声。
北山集团那群平时在人前颇有风度的高层,全都像叫花子那样,席地而坐在路边,男的闷头吸烟,女的则不时的抹一下眼泪。
在他们前方几十米的地方,是在昨晚还充满现代化气息、朝气蓬勃的跑马场,可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真正的废墟!
诺大的跑马场内,除了水泥、红砖等土性制品外,就连马廊门上的锁头,都已经变成了一滩凝固了的铁水。
至于那32匹价值数千万的英国纯种赛马,则是连骨头都不剩下一根了。
这是怎么样的一次火灾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跑马场化作了灰烬,就像神话故事中的三味真火,等消防车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沈银冰为了筹建这座跑马场,暂且不提所动用的关系,和操了多大的心,单说投进去的资金吧,加上后期运作就几近三个亿。
跑马场工程,几乎把整个北山集团的资金占尽可是,这些却在一场奇异的大火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就是最底层的公司职员,也在得知跑马场变为灰烬后。猜出北山集团的走向:破产。
诚然,除了南部山区跑马场之外,北山集团还有几家子公司。
但关键问题是,那些子公司之所以生存。也都得建立在有充足的资金链上面。
如今。一场大火,把北山集团从搜刮到的所有资金。全部烧了个干干净净,别说是维护其它子公司正常运转了,相信银行马上就会扣押、封闭那些子公司来偿还债务……
不管怎么说,北山集团破产。是唯一的出入了。
当然了,不幸中之大幸的是,跑马场值夜班的三十九名职员,全部在这场奇异的大火中毫发无伤的生还,这绝对是沈银冰唯一的幸运。
做为接替红姐来负责跑马场全面工作的焦恩佐,此时也坐在路边,望着废墟的脸上一片茫然:他搞不懂。这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根据他和阿斯朵丽的计划,要好好经营跑马场,把这边建设成一棵摇钱树,等时机成熟时。再精心运作来个雀占鸠巢,让这边成为东土基地活动资金的来源。
可以说,焦恩佐对跑马场付出的心血,一点也不比颜红少。
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眼烟云,沈银冰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他心中现在没有半点同情,有的只是不甘:怎么能会这样呢!?
仿佛知道北山集团众高层此时的痛苦感受,市局的警员,把赶来热闹闹的附近村民,都远远的拦在了警戒线外面,从各分局抽调的十数名刑侦高手,正脸上戴着口罩,在火灾现场仔细搜索任何一个疑点。
慢慢的,太阳已经开始逐渐西斜,沈银冰仍然一动不动,但身子却已经佝偻了下去,脸色惨白的犹如一张银纸。
接过小宋递过来的一罐纯奶,城阳缓缓蹲下低声说:“沈总,你在这儿枯坐了十几个小时了,水米未进,再这样靠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就像根本没有看到城阳在做什么,听到她说什么那样,沈银冰仍旧眼神呆滞的望着废墟现场,动也不动。
低低的叹了口气,城阳站起身把牛奶还给了小宋时,市局的刘昌明局长,带着梁娇娇等几个分局局长走了过来。
价值数亿的跑马场,忽然遭到这样一场奇异的大火,冀南、甚至齐鲁各级主管政府,自然都很关心,而做为市局的局长,刘昌明更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刘、刘叔叔……”
看到刘昌明过来后,沈银冰的眼珠在活动了一下,用手扶着车子轮胎,正要站起来时,却没有成功:她的双腿早就酸麻的毫无知觉了。
“小冰,你别起来了,坐着就成!”
在火场现场忙碌了20多个小时的刘昌明,这时候也熬的嘴唇干裂了,可在看到沈银冰如此状态后,还是赶紧按住她的肩膀,接着慢慢的蹲了下来,吩咐梁娇娇:“梁局,快去拿瓶水来!”
梁娇娇还没有答应,旁边的小宋就递过来了两罐牛奶。
刘昌明拿起一罐牛奶,放在沈银冰手中,轻声道:“小冰,我能感觉你此时心中的感受,但不管怎么说,不幸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得以身体为重。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集团的带头人,如果你再累到了,那北山集团,你父亲的心血,可就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