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帮我一事可好?”司马沫濡双指凭空一抹,幻化出一只桃花笔来。笔杆桃花枝,端散花杈开。灼灼其华绽,毫上春风来。他持着桃花扇与桃花笔递到凌墨非面前,“跟着你的心。”
凌墨非本是一脸茫然的接过,摊开折扇看到扇上所绘桃花及题字的一瞬,眼中竟忽有精芒闪过。这一瞬,光阴不再流逝,凌墨非一袭黑发自发根逐渐转为白色,身旁混沌流转。伸手一握,桃花自来,心念稍动,折扇翻转,提笔蘸混沌,混沌化墨绘春来。
折扇一面有桃花,一面是雪白。雪白随手转,早春研景开:融冰娇渎流娟娟,百花含苞香澹澹,嫩绿盎然上梢头,鸟鸣合乐伴风展。收尾题:“花鸟融溶日映冰”。
光阴重新开始消逝,自缓变快,如刚翻转的沙漏下落的沙子清晰可见。待一切回归正轨后,忽有春风料峭迎面,随后暖风馨香,桃花开十里。司马沫濡,寻道境,破!一步天鸣破寻道!
春风带走了司马沫濡消散的身形,凌墨非则是躺在地上陷入了沉睡。待他苏醒之时,便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土地之上。
正值黄昏,日落半矣,血色的夕阳使天空也染上了血迹。此处地表坑坑洼洼,石子四布,起伏不平,但整体却还是较为平坦。凌墨非向落日望去,恰是一棵枯木遮掩住了本就只有一半的部分残阳。这枯木四周的空气,在血晖的衬托下,显得炙热万分,连空气都开始扭曲,如空间被人不住扭捏。枯木顶端,落日中央,站着一黑点,隐约可见是只乌鸦,如雕塑屹立不倒,想来也已如这棵枯木一同凋零。
鸦头所指处,被同样烤得滚烫的风带来一阵阵浓烟。凌墨非下意识的向那烟生处看去,只是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懊悔。此刻他不动的模样,与那死鸦倒也有几分神似了。
一眼望去,是正在破碎的流光屏障,而浓烟亦是从其中传出,其中火光滔天,各地皆起,若火化成的恶精灵对着天空张牙舞爪,火势欲攀九天高。如此一来,凌墨非自是大概了解了如今处在何处了,虽然他从未出过凌府内府,但此处如若不是凌府外府又能是何处?
虽不知此地何以如此荒凉,但他此刻的心中,却是彻底的荒凉了。“这已经不仅是自己是个废人的问题了,这已经是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了!”
凌墨非此刻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以手扶地起身后便向那道正在支离破碎的阵法跑去。当他跑了一段路后,渐感头昏脑涨。毕竟他自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如此剧烈的运动,况且是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之下,终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由于先前跑得太快,一时摔下,膝盖与手臂上都被嶙峋的岩石划开血口。他用手撑着地想要起身,却又是按在了一块如刀子突出的岩石之上,石入掌心,鲜血淋漓。但他却好似浑然不觉疼痛一般,只是接着起身、开跑、摔倒、起身……眼神死死注视着浓雾最浓的一块区域,那是他的家。
直到有一刻,他再也起不动身了。他的浑身已经几乎没有一处不是伤口,在后路上画出一道血迹。已经不仅是体力不支的原因,还有流血过多导致他这次再难起身。
“就到这了嘛……”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脑海中最后浮现的却是他任性打碎纤璃递给他的盘子,纤璃哭泣的画面;是凌傲霄最后对他说话他却不知这就是最后的诀别的画面;是过去一个个微不足道,却是他的任性伤害了父母的画面……
“对不起……这恩,我来世再……”
“何必来世,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怎地老是说丧气话?这点小伤还死不了。”暖风拂面,早春融冰止伤口,桃花瓣飘体愈合。“我司马沫濡有恩必报,既然你助我破寻道,我便圆你小梦一场,救你小命一条。要是真想报仇,就等自己有实力了再来找我们司马家寻仇。不然早点死和晚点送死也没多大区别,岂不枉我救你一回?”白衣公子折扇一开,扇中出异象,花鸟送君千里外,且待公子寻雠还,去也。
一道花路开脚下,远望直通凌府外,百鸟飞提公子非,一路春风带馨挥,送君出府,送君入世。
可显然凌墨非此刻并不领情,他使劲扭动身子如,敲拨浪鼓般,欲挣脱这些灵鸟,重返凌府。可以他的体魄又如何能挣脱?最后只是眼睁睁的见着烟火渐行渐远,出了外阵法,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