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嗔冷笑一声，低声道：“她不是世人。”</p>
她不是世人。</p>
从他见到他起，就不再是世人了。</p>
对于世人，他会权衡利弊。</p>
但是对于她，在所有有她的选择里，权嗔只会选择她。</p>
她早就不是什么芸芸众生，早就不算是世人了。</p>
白释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黯淡。</p>
她以为权嗔的意思是说，她不是世人，只是一只凶兽。</p>
一只应该被所有人遗弃的凶兽。</p>
墨允抿唇，将白释护得更紧。</p>
权嗔见状，眉眼冷了下来，他冷沉地对墨允开口：“滚开。”</p>
向来从容有度，向来儒雅随和的无妄天君，居然说了脏话！</p>
只是现在，没有人会注意这个问题了，白释看着处于暴怒边缘的权嗔，担心墨允受伤，伸手扯了扯墨允的衣角，想要让墨允让开。</p>
墨允虽然也是仙人，但说到底也不过是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小仙而已，就权嗔的修为来看，权嗔哪怕一个不高兴，墨允都有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上！</p>
但是白释的动作却彻底触怒了权嗔，权嗔粗暴地将墨允推开，一把抓住了白释的手腕。</p>
白释躲闪不及，一双碧蓝色的眸子慌张地看向权嗔。</p>
金色的眼睛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平静，权嗔重重地喘着气，眉眼猩红：“阿释，跟我回家。”</p>
白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权嗔。</p>
权嗔的语气诚恳，如果不是他手上的力道那么紧，白释还以为他是在对待什么世上的珍宝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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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释的眼睛在权嗔的脸上流转，半晌，才缓缓出声：“可是权嗔，我没有家了啊。”</p>
声音细小又轻柔，但好像隐藏了无数的悲伤，让人听了不觉难过。</p>
她说，权嗔，我没有家了。</p>
她是凶兽，从出生那日起，就是自由自在的。</p>
漂泊流浪，那是她的归宿。</p>
她没有家的。</p>
权嗔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依旧盯着白释。</p>
“可是阿释，你分明说过，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的。”</p>
权嗔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悲恸。</p>
他说，你分明说过的。</p>
但是她忘记了。</p>
就像他，他也忘记了。</p>
那些同她有关的记忆，他全部都忘记了。</p>
但是即使是忘记了，权嗔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找到她，想要陪着她。</p>
他让子午将过去的一切讲给他听。</p>
他忘记了，但是他想要想办法回忆起来。</p>
跟她有关的部分，他想要回忆起来。</p>
哪怕是用各种办法。</p>
但是怎么办呢？</p>
她不记得了。</p>
她不想记起来了。</p>
连同他一起，忘得干干净净。</p>
白释看向权嗔，眼中带着他觉得揪心的疑惑与慌张。</p>
“权嗔，我们应该没有那么亲近的，对吗？”</p>
白释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似乎也带着不确定和疑惑。</p>
他们之间，应该是没有这么亲近的不是吗？</p>
至少在白释的记忆中，关于权嗔，也只是跟子午有关而已。</p>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权嗔的时候，白释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p>
这种熟悉感并不好受，每次看到权嗔的时候，白释总有一种眼眶酸涩，鼻子发酸的冲动。</p>
想要哭出来。</p>
但是为什么要哭呢？</p>
白释也不知道。</p>
甚至在白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都带着她自己读不懂的酸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