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与常氏伉俪情深,自从常氏死后就没有再娶太子妃,可是东宫不可一日无主,后来还是朱元璋做主把吕氏扶正。
吕氏成为皇太子继妃,她所生的庶长子朱允炆,也按序齿成了东宫的嫡次子,原本的嫡次子朱允熥则尴尬的降为三子。
洪武十五年注定是个悲伤的年份。
这一年对朱元璋来讲,是个很不幸的年份,这年的五月初一,嫡长孙、八岁的朱雄英夭折。
朱元璋伤心的为之辍朝,追封虞王,谥号“怀”。
当年朱允熥才四岁,先失亲母,又失去了亲兄长。
随即在八月,皇后马氏崩,朱元璋更是伤心的无以言表。
而朱允熥母兄接连死亡,常氏更是因为生他而死,所以朱允熥在朱标眼里就成为了不祥之人。
每次见到他都会勾起伤心事,就把对爱妻死亡的愤恨转嫁到了朱允熥身上。
平时对他几乎不闻不问,只是到了节日团聚,才会面色好点。
从小失去母亲,父亲不爱,后母疏远,所以朱允熥的童年可谓十分悲惨。
也就养成了性格怯弱,胆小怕事,无论是文才还是武功都是平平无奇。
正在思索,太医已经从春和殿中出来,看见朱允熥现在栏杆处,路过时便躬身行了一礼,便要起身继续走。
“太医请留步!”
朱允熥却将他叫住了,太医微微有些诧异,恭敬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朱允熥盯着他问道:“敢问太医,我父亲的病况如何?”
太医连忙说道,“王爷不用担心,太子只是操劳过度,以至气血两亏,旧病未初又添新病,感染风寒,所以来势凶猛……不过太子是贵人,自有上天眷顾,只要调养一段时间应无大碍……”
朱允熥的目光渐渐锐利,如同剑锋外露,杀气逼人,太医瞬间身子一凌,心头猛颤,额头已经泌出虚汗,身子躬的越发恭谨。
朱允熥这才开口说道:“我要听实话,我父亲可还能换换药方诊治吗?”
此时太医颤颤巍巍,心里惧怕,越发不敢答话。
能不能换药诊治,其实这话的意思就是还能不能医治得好,如果无药可治,那么就只能等死了。
太医为难的说道,“王爷明鉴,下官医术不精……想必别的太医把握更大些……”
朱允熥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住心中的悲戚,问道:“我父亲还有几日可活?你只管说实话,我不怪罪你……若敢欺瞒,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王爷饶命!”
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道:“王爷饶命啊,下官实在……”
在朱允熥凶狠的逼视之下,太医再也不敢隐瞒,眼前这位虽然是个透明皇孙,平时懦弱无刚,没想到今日这么杀气腾腾!
作为老朱家的皇子王爷,无法无天的太多了!
眼前这位即便现在杀了自己,顶多被老朱一顿训斥,毕竟老朱护犊子,也是出了名的。
可自己却要赔上小命!
“太子爷若是调养得当,还有七八日……不过太子尊贵,上天必然护佑……”
朱允熥心头一震,自身对父亲的爱涌上心头,身子一晃双腿绵软,险些就要摔倒。
“王爷……”
就在这时被一个太监扶住,朱允熥看见自己贴身太监王忠,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稳定了一下心神,示意王忠无事,便打发太医离开了。
“王爷,不要太过伤悲了,小心身子……”
朱允熥茫茫然的朝着殿中走去,自己继承了这个身体,也继承了身体主人对父亲的爱。
在已过的十多年里,这个身体的主人从未感觉到什么叫做父爱,今日才第一次尝到,就要永远失去了吗?
显然,身体的原主接受不了这样打击,以至自己方才险些失态。
“允熥,你父亲已经睡下了,有允炆在里面照看,不便太多人围着,以免影响他安歇调养。”
朱允熥还没有迈步进入大殿,太子妃吕氏就已经来到了门口,左右都是随行宫女,无形之中就将门堵住了。
朱允熥眉头一皱,说道:“父亲生病如此严重,孩儿不在床前尽孝,实在心中难安,我只要看着父亲就好,不会影响父亲的。”
吕氏却坚持说道:“你的一片孝心我都明白,可是你父亲现在需要的乃是静养,若是人多则不利安息……”
“今日就让允炆守着吧,你若是有心,回去给你父亲祈福也是一样……明你再来替允炆,来人,送允熥回去。”
“不必劳烦了……既然如此,那孩儿先行告退。”
朱允熥知道吕氏心意已决,自己若是争执起来,轻则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重则可能会把朱标病重推到自己身上。
再者朱标现在确实不宜打扰,所以朱允熥也就不再坚持,带着太监王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