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撒尔，合撒尔，这该死的畜牲又偷懒去了。”从帐篷里钻出一个男人来，嘴里喷着酒气，手里提着根鞭子，脏兮兮的脸上长满了胡须，从他的声音和眼神辨别，年纪应该也不大。
这男人四下一看，提着鞭子朝帐篷后的羊圈走去，刚才抱羊而卧的青年正走出羊圈，满是肮脏油污的脸透着惊慌。
提着鞭子的男人嘿嘿狞笑着，举起鞭子向少年便头盖脸的抽去，少年立马蜷缩在地，不吭不哈任由鞭子落在身上。
“巴雅尔，别把人打坏了。”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从帐篷传来。
打人的男子收回鞭子，又踢了蜷缩一团的青年道：“阿瓦（父亲），打不坏的，这懒骨头一天不挨几鞭子便不舒服。快去拿点羊粪添火，再去给马喂点草料。”说完走回去又钻入帐篷里。
青年待男子走后，头、手、脚像乌龟伸出壳来似的伸展开来，爬过来，眼晴怨毒的看了帐篷一眼，又急忙去做事。
过了一会儿，合撒尔掀开厚厚的帐篷，一股羊粪臭味、酒味、肉香和人体体味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合撒尔陶醉的吸一口，赶紧提着草筐走向中间的火堆。
“等一下，等奶茶烧开了再添火。”坐于火塘边的一个胡子拉碴有点花白的汉子说道，合撒尔一听乖乖挎着草筐站于一旁。
汉子说完，似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显得身材极为高大魁梧，头都快顶到帐篷顶了，极具威势，比他的儿子巴雅尔足足高了一个半头。
汉子走了几步，手一掀走出了帐篷，巴雅尔一怔之下，也立即站了起来，跟着钻出帐篷。
走出帐篷的巴雅尔见父亲抬头看着天空，又把手举于空中，过了一会儿回头对巴雅尔道：“明天天要放晴了，你和我一起去神山看看。”
巴雅尔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阿瓦，意图跟（女巫师）说了，这是天神不满我们元人对周人（异族对中原人的称谓）发动战争，使我族死人无数，因此降下警告，我们……”
“我是拨都（勇士），会怕这些，哼！”大汉甩手走向帐篷，手搭在帐篷帘上又说道：“巴雅尔，你要记住，你是拨都的儿子。是伟大的巴尔虎部落的人，我们敬畏天神，但并不意味我们胆小得不敢面对灾难和敌人。”
修炼了半天，张扬站起来又去抓了些雪吃，这次反而是饥火愈发难耐，似有金星在眼前闪现。四肢不仅酸软乏力，而且僵硬无比，张扬看了下自己赤裸裸的身体，苦笑自语：“成野人了，这样子还真的心里不舒服，得找点什么遮掩下。”
“现在离被雷劈过去了几年？毛毛、陆轩、秋容、小谢、段虎、王大彪还有铁蛋他们现在可还好？会不会有事？”
张扬抬头怅然的看着已逐渐变黑的天空，好一会儿才意兴阑珊的轻声自语道：“离被雷劈的时间不知是过了几月、几年还是几十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再想又有何用。张扬，振作起来，这样都没死，还做此小儿女状，矫情。”张扬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站起来伸臂抬腿活动了下，把长长的长发挽个结，静心宁气，缓慢的打起太极拳来。
一套太极拳打完，天也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但却感觉神清气爽，全身虽然还是那么乏力，但却没那僵硬了，吃一顿补补应该会好点。
不想到吃还好，这一想到吃，肚中饥火大炽，忍都忍不住，不由蹲下来摸索着抓起一块石头就想往嘴里塞，突然，张扬神情一凝，侧耳倾听，开始还以为出现了幻听，这回听仔细了，靠近山崩那方向确实传来“聿聿”的低不可闻的马嘶声。
张扬心中大喜，扔掉手中石块，朝刚才那马嘶叫声踉跄走去，走了几步，刚才那个声音没了，像从未出现过似的，难道真的是幻听，张扬不死心，踉踉跄跄向刚才记忆的方向走去。
踉踉跄跄，磕磕绊绊的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走得张扬眼冒金星，全身透出一层虚汗，这一路走来，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却再没听见那马叫声，心中失望不已，索性四肢摊开躺在雪地上，突然，张扬感到手指传来一股热力，心脏一下激动得要跳出胸口似的。
“镇静，镇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镇静，镇静。”张扬一边对自己说一边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感知，突然间，张扬看见一匹马躺在地上，自己手指正好搭在它的肚子上，张扬只闪过一个念头：原来神识还可以这样用。就狂喜的急不可待的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