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看到齐单那张俊脸,贺难只觉得有些错乱,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着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你”字,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齐单是懂贺难意思的,这三个“你”分别代表了“你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儿”,以及“你真的有办法搞定眼前这种局面吗?”
“和一个朋友过来一起凑一凑拍卖会的热闹。”齐单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眼前像个凶暴古猿似的野蛮人身上,虽说他放的这种狠话好像非常潇洒,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所以只好先把问题回答完:“至于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嘛,当然是因为我也有我的情报来源咯……”
“至于我能不能搞定这家伙……你有什么头绪吗?我是说他怎么变成这样的。”平心而论,齐单面对魏溃的时候也有点发虚,他可不止听说过魏溃的剽悍,更亲眼见过这家伙马踏连营杀穿了黑海商会的整座营地去追杀齐骏——当然,他也向很多人都了解过魏溃是怎么从万骕营的正印先锋沦为一个逃卒的曲折历程,不过他没兴趣也没必要去为魏溃洗刷什么冤屈——这个悍勇的西北猛士就是为了战场而生,但战争的本质并非是打仗,就这样。
至于是否要对魏溃采取什么措施,齐单倒不是说不屑于用下作的手段,但就像他和贺难的游戏一样——如果他真的对魏溃做了些什么,就相当于在下棋之前把人家的车给扔了,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可光彩的呢?
既要赢,又要赢得堂堂正正、漂漂亮亮,这才是属于王者的必由之路,如果被你视为对手的人都不能心甘情愿地折服,那又怎么让天下人都臣服于你呢?
“如果我们真的知道原因的话,那就不会像一群猴子一样在这儿傻站着了——不过屋头里面的俘虏有可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先把他制服了再说,我去去就来。”贺难耸了耸肩,既然有一个能压阵的人存在,自己倒是可以腾出手来问问参孙的答案——虽然贺难并不准备用死亡来威胁不怕死的家伙,但他也有的是手段让人主动求死。
看着贺难远去,齐单也终于收回了目光,他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慢慢走到了发狂的魏溃面前:“这还是咱们第一次交手呢!就让我切身领教一下……”
齐单也不是跟一个貌似听不进去任何人言的家伙耍贫嘴,而是在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了。
这么说吧,他的武功很高,但打架的经验其实并不丰富——他的本事基本上都是闭门造车练出来的,早些年齐单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虽然跟着一起上战场,但基本上不会去做冲锋陷阵的大头兵,而平生以来和人交手碍于身份大多数都是切磋,只分高下不决生死的那种。虽然他也不是没杀过人,但说到底都是些比自己弱小太多的家伙,压根算不上对手——与魏溃这种一天不打架就浑身瘙痒的战斗狂相比,齐单的实战经验和初学者没什么两样。
而他这番心理建设就能看出还是还是太年轻了,正当齐单还在这嘀嘀咕咕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威胁的魏溃已经大步向前递出了一拳——而这一拳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五皇子的面部中央。
好一记惊天撼地的重拳,快准狠地将齐单直接打了个跟头出去,还未等他回过神来调整身姿,张开大嘴含混不清喊着什么的魏溃便已经扑到了齐单的落点,又一拳凹进齐单的胸腹交界之处。
“唔……”连出手的时机都没有抓住,齐单便已经挨了一套五连击,尤其是轰中自己丹田位置的勾拳直接将他凝聚起来的气旋打散,而直到二人连追带打移动到大门处,一个闪身便退了出去,魏溃那蕴含霸道威势的一拳也毫无收回之一,在左门板上又来了一个对称的窟窿。
趁此机会,五皇子终于能抽出空来调理一下自己的气血了,高跃而起滞空调息再夺回先机,但魏溃的战斗直觉好得吓人,虽然视野范围之内并没有捕捉到对手的身影,但突然转身向背的一掌却似未卜先知般与五皇子相对。
“该认真了……”借着与魏溃击掌的力道向后倒滑而去的齐单暗暗鼓励了自己一句,等魏溃欺身追击而来,却不想在最极限的关头扑了个空。
一拳发出,却没有落到实处,那庞然的身躯当即便略失平衡向前踉跄了一步——五皇子这一退一错恰到好处,晃得魏溃险些翻跟头打把式,而再补上闷到魏溃胸口的一脚更是踢得山摇地动。
如此数个回合下来,却是齐单把方才吃过的瘪全都原封不动地返还了回去,如果说魏溃的上风是成人打小孩,那么齐单的上风便是老叟戏顽童。
齐单总是能在魏溃杀至身前的关键时刻朝着非常安全且可以反击的位置“抹”出一小段距离,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武功”。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这个于缠斗之间游刃有余,潇洒自如的身法绝学的创始人为其命名为“满楼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