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飞进入偏殿后,可能从来没想过,就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曹槿站在角落里,看向一脸狠戾癫狂的白豪,终于开口道:“咱家来朱雀的日子还很短,却也感觉到此地百万人口气运驳杂浑浊,白城主有什么看法没有?”
他声音尖细,就像是精力不济的老人一般说得很慢,听起来全然没有半分针锋相对的意思,但白豪却是脸色骤紧,冷淡道:“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因果,整个木槿皇朝恐怕都没有人能比曹公公你更清楚,你问我是何意?”
曹槿一身朱红蟒袍慢悠悠地走出角落,在白豪身前几步外停下脚步,抬起头后,视线白豪通红的皮肤上扫过,说道:“这就是我的答案,白城主是个聪明人,难道不能想明白?”
白豪胸口重重起伏,粗大的吸气声在殿内响起。
曹槿抬起白净的脸笑道:“城主刚才差点抑制不住对咱家的杀意,好在你能悬崖勒马。”
白豪脸上隆起的血管跳个不停,沉声道:“曹公公,这里不是白帝城的皇宫大内,我们这些偏居南疆的蛮人听不懂你们的官腔,今晚你也看到了,夜探内城的这几人还不是最强的,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最好趁这个机会说清楚。”
曹槿微微颔首,视线停在白豪的左胸口上,叹道:“可惜了季修,他可能到死也没想到,进了你的朱雀城,只能躺着出去。”
“曹公公说笑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若不是见识过此人调动气运化作攻击的非凡手段,就算是那孽种站在面前,白豪也一掌拍了过去,但现在却只能忍着这个老东西。
曹槿一双眼皮就像瞌睡时一样始终耷拉着,他努力地睁大一双老眼,审视着白豪说到:“季修是城主的一颗棋子对吗?他这个棋子最大的作用就是作为弃子被吃掉,然后城主就可以再向陛下要来新子,比如咱家?”
白豪直到此时才摸清了曹槿的一点心思,像他这种活了不知多久岁月,见证不知多少代皇权更迭的老王八,其实从来就不嫌弃能够活得再长一些,笑道:“曹公公不用试探我,在下绝无把你当做一颗棋子的心思,你与镇国剑彼此气运勾连,我能奈何你吗?”
曹槿老眼一眯,笑着点头道:“希望城主是如此想,以后也能如此做,不然。”
白豪已进做好还得跟这老东西来几次言语交锋才能进入正题,却万万没有料到,曹槿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就变成了实际的行动,一道由气运凝聚的小剑在白豪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像飞向了他的眉心。
“你!啊——”
小剑停在白豪眉心一寸处,还没有刺进白豪的身体,白豪一身气血就被引得暴动,在皮肤下鼓起的血管更是接连爆炸。
噗噗的爆炸声响里,白豪的体型就要再次膨胀,曹槿袖袍一挥,那把小剑顿时消失,白豪身上的压力顿时如同冰雪消融,强自撑着膝盖不到,仰着脖子满目狰狞道:“你是何意?”
曹槿一对白色的眉毛微蹙,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道:“看来城主被这种旁门左道影响了心智,竟是连这点因果都不能串联起来。”
“你这血魔之体早在几百年前就成了军中禁术,被当时的文宗皇帝明令废止。”
“啐——”白豪朝地上重重吐出一口血水,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太监说道:“你说得不错,既然你知道文宗命令废止,相比也知道这血魔之体的修炼之法到底是谁人创造的。”
说起血魔之体的来历,就绕不过挽皇朝国运于将倾的武宗皇帝。
当事时,外敌的联合军队已经攻到白帝城下。那一战,输则必定输掉国运。武宗皇帝就是在血流如注的修罗战场之上,集死去将士们的血气之力,自创出了血魔之体。
“当时,它有一个最响彻四野的名字,白帝之体,怎么就成了禁术邪术?”
白豪忍着身上的气血跌宕,满目狂热地说道。
曹槿毫不留情地泼着冷水道:“武宗在皇朝积弱之时,带领众人一步步走向俗世皇朝的巅峰,咱家却也佩服不已,但你不要忘了,武宗会壮年便逝,正是因为这血魔之体在创造之初便留下了无法弥补的缺陷,这已经被许多偷偷尝试的白氏族人证明是一条死路。”
“嘁——他们这些久在富贵乡的蛀虫也能修炼成功?我修炼血魔之体时已经踏足了体修的路子,这一路走来,并无问题。”
白豪已经不想跟曹槿争论自己的修行问题,摆了摆手。
曹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两人都没有提及修炼这种禁术的代价是什么,那些化作气血的人也不可能从白豪体内钻出来控诉他。
更何况,曹槿见皇族子弟偷偷修行各种禁术的多了,只要没波及到他的底线,那便是大家都好的局面。
白豪此时清醒了许多,回忆起曹槿刚才的举动,神色凝重道:“血魔之体会被气运压制?”
曹槿笑道:“城主总算是明白过来,但血魔之体会不会被气运压制,并不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