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闻言再次将视线落向朱雀刺上,果然又惹得这件灵兵一阵异动,不由咂舌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兵器想吃人的,最大的区别在哪?”
木青挽起袖子,将右手胳膊上的短剑取了下来,朱雀视线落在其上,轻声道:“你这把短剑材质特殊,在凡器中也经算是顶级,若说灵兵与凡兵的最大区别,恐怖还是在于内蕴灵性的多寡。”
她看着木青,认真说道:“万物有灵,并不只是一个说法,在很久以前,这天地间,不独有我们人族修士,还有其它种族,它们受天地之灵气,享日月之精华,开启灵质,也就是现在百姓们口中的妖怪。”
都说坐而论道,木青不知道自己和朱雀算不算,但他现在却是有些享受这种体验。
“它们在漫长的岁月中拥有了灵性,开启了灵智,能够口吐人言,甚至最终化形为人。”
“这不就是人们所说的妖怪吗?”
朱雀听出了木青声音的怀疑,轻声道:“在大家眼中,妖和怪向来是不分家的,但要多为草木所化,美姿容具灵根,怪则由山泽异兽所化,形容多丑陋。……其实,我也没见过妖怪,但从隐谷的一些书上,还有这些法宝上,都能够明白,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木青看着朱雀脸上这火雀花纹的面具,心里默然,点头道:“也就是说灵兵的炼制,大多是熔炼了一些具备灵性的物质,比如妖怪们的精血和皮毛?”
朱雀摇头说道:“这么说也没错,但若只是这样,这世间的法宝恐怕会多出一半不止。炼器跟炼丹一样,各种材料的准备还只是基本,能不能熔炼锻造出一把灵兵,同样极为依靠炼器师的技法。可以说,如今整个木槿皇朝也找不出能一两个能锻造出灵兵的人来。”
木青低头看着手中短剑心里有些遗憾,朱雀轻声道:“我身上的这两件法宝都是走的熔炼精血成器的路子,属于后天灵兵。”
木青如今对于后天与先天之分已经比较敏感了,闻言抬头问道:“那隐谷有先天的法宝吗?”
朱雀斜了木青一眼,嗤笑道:“光是隐谷只言片语的记载里,由天地大熔炉孕育出的那些先天法宝,哪一件的威能不是超越圣兵的存在,这些先天法宝现世之处就孕育出了灵智。若你以后真是有幸见到了,能称呼一声道友也应该觉得莫大荣幸,怎么?你小子已经想这么远了吗?”
木青脸色讷讷,朱雀看着他手中的兵器缓和道:“如果正想拥有一把趁手的法宝,还得看机缘,不过你也可以有备无患,先收集各种珍稀材料,炼丹如是,炼器如是。”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目光偏向某个方向,朱雀沉颌道:“城主府里肯定是有宝贝的,如果你小子立了大功,我也不是不可以做主。”
想远了……
木青摇头失笑,目光重新落在朱雀手上的这件灵兵上来,沉吟片刻,划破指尖。
一滴晶莹的鲜血从他的指尖滴落,漂浮在两人之间。
朱雀见状亦是收敛神色,手上微动,漂浮的这一滴鲜血便被接进了短刺的血槽中。
嗡——
一时间,短刺上猩红光芒大放,朱雀轻哼一声,手腕紧拧将其收到身边,挑眉说道:“只是尝试而已,为何要用精血。”
“不是精血。”木青上半身微向后仰,凝声道:“我的气血对它这么有吸引力,也许跟我的体质有关。”
朱雀敛眉低眼,看着手中灵兵,细细体会一番后道:“我之前的问题出在,我用它去掠夺了大量气血后,它会影响我的判断,让我去杀更多的人。”
“就在刚才,我能够感觉到它的胃口很大,但却又不至于影响我的情绪。”
朱雀说着,视线在木青身上移动,轻笑道:“你小子对我来说,似乎全身是宝嘛。”
如果是韵儿或者葳蕤来说,那肯定是甜言蜜语,木青别扭之余只觉得脊背微微有些发寒,不由沉声道:“你现在的这些问题,应该都与你的突破有关,我听说当主人的境界提高后,常年带在身上的法宝也会出现升级的契机。也许这就是。”
“没想到你也知道不少。”朱雀点头道:“这种情况,在剑修身上最常见。剑修日常便会以自身剑意喂养佩剑,我只是听说,当剑修修炼出元神之后,甚至能够分魂在佩剑之中。”
“那这样的剑,岂不是也能算作法宝了?”木青诧异道。
“跟法宝还是有些区别,因为剑的灵智其实是剑修自己的思维。不过倒是听说远古几把仙剑,其中一把就是剑仙陨落后,寄魂于自己的佩剑,久而久之元神化作剑灵,作为的器的意识反倒胜过了人的意识。”
不知道为什么,木青越是在她面前遮掩他的那些小秘密,她的谈性反倒越佳,此时看了一眼听得入神的木青,不轻声神秘道:“真我三阶,你知道为何脱凡之后是化凡吗?”
木青目光一颤,敛眉看了朱雀一眼,以他如今才不过灵生二品的境界,就像孟章曾警告的那样,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但此刻既然是朱雀自己愿意说,他当然洗耳恭听。
“虽然如今的天地灵气稀薄,但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杰在扣关长生之时,泯灭了人性,被大道同化,剑修自己的元神人性被压制,正是也有类似的原因。”
木青垂下眼帘,压下眼底闪过的精芒,轻声问道:“被道化跟走火入魔有区别吗?”
朱雀自己就饱受业火的折磨,可以说她一直是一只脚踏近了走火入魔的境界里,此时眯着眼微偏着头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认真说道:“若只是论行为的话,可能差别不大,但若被道化之后,会更加纯粹,走火入魔是人性里各种恶欲被放大,而被道化之后,是丧失人性。”
“一者依旧算人,一者不过是天地的一部分。”
啪嗒——
一丝玄妙的感觉突然萦绕在二人心头,静室内凭空伸出几丝清风,将微掩的窗户吹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