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草诗身姿挺立,紧捧着寒玉盒,眼底有几丝亮光闪过。
慕容隐在故意把话题引向“内忧外患”上来,皇朝内部确实是乱象横生,但距离内部矛盾爆发成硝烟冲突,至少最近十年是不可能看到的。
她不知道慕容隐是忽略还是故意隐瞒了一点:皇朝基数庞大的修士军队。
朱雀突破过后,若是不去探究各自藏起来的底牌,隐谷的顶尖战力看起来是比皇朝强上一些,但只要皇朝修士军队触动,那些内乱也好,反攻也罢,不过是翻卷起又落下的浪花。
这让怀草诗暗自警惕,这表面上开始和和气气的气氛下,又会被慕容隐刻意建立起怎么样的纽带?
“只是……”
慕容隐说话正想来一个人符合,见怀草诗开口,点点头示意她结束说下去。
怀草诗顿了下,抬起手将脸颊边飘散的发丝撩至耳后,凝声道:“只是万花谷人丁稀薄,如今百废待兴,恐怕帮不上忙。”
就算破坏掉此刻有些刻意的和气氛围,怀草诗也想万花谷被拉下水。
慕容隐眼角微动,绽放出一丝笑意道:“万花谷如今这样子,我自然会考虑到。”
慕容隐当着万花谷众人的面,视线多次扫过木青,将他的一些“让步”和对万花谷的歉意清晰地表达了出来,比如今日就护送外门弟子回万花谷,派人重新修筑万花谷内毁掉的建筑,从各地收罗灵植幼苗,说到最后,只要求万花谷能够按照以前一样,提供给泉府一定比列的丹药即可。
在经历几次风波过后,还能回到以前的日子,宁初一张疲惫的脸上也多几分柔和,但有转而在心里轻叹一声,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当真能够回到之前吗。
“你说话作数?”
木青的声音突兀响起,让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慕容隐现在可能是适应了他的刺头风格,眉梢一敛,瞥了眼还和木青站一起的朱雀,淡然道:“她可以作证,我说的话作不作数。”
朱雀郁闷地轻嗯一声,做着仰头望天的动作,实则在暗翻白眼。她就搞不懂了,这小子说话火气这么重,有什么好处,不是自讨苦吃给人留下更多把柄么。
木青沉吟道:“白建文跟外门弟子一起回万花谷?”
木青还没忘记师叔她们来黄松谷的目的,就是要把白景文带回去,如今这个目的并没有达成。
慕容隐眼帘翕动,心里思索一番才忆起这白建文是何许人也,摇头道:“我说过了,谷内的外门弟子都会放行,至于其他人,那是他自己的自愿,我之前就听说这位白氏遗孤,有一颗重整正统的心,这很好,与我们隐谷的北上计划不谋而合。”
“木青,算了。”怀草诗站在木青身后,扫过白虎和青龙这些隐谷的青壮派,当慕容隐也开始向他们靠拢时,大局便已经成形了。
说起来,今次过后,似乎已经排除了几方势力……
怀草诗眼里浮现思索之色,就在皇朝游荡,又曾和慕容星一起待过皇权中枢,对慕容隐的一些手段,比如看迷雾的年轻人们要了解得透彻许多。
木青能够感觉到因为朱雀的下场帮助,慕容隐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从一开始上来就处于话口的压制到此时的示好,既然以后肯定有撕破脸皮的那一天,那他何必违背本心维持着虚假的平和。
他看着慕容隐说道:“慕容星联合城主府那些精锐进攻万花谷,以这个理由反击他们难道不够?”
“当然不够!”这一次是白虎中期十足的声音,他朝慕容隐点点头,才踏前一步直视着木青的眼睛道:“你认为我们只会停在你打我一下我再还回来的小孩子把戏?竟然要想他们发起进攻,自然不只是天狩城主府这么点人。”
“看着吧,当我们都上下一心时,定然能够正大光明地走出天南,在这期间,任何想要在我们隐谷内部生乱之人,都会遭受镇压。”
说到这里,白虎腰间的雪王剑一阵颤鸣,凝练如秋霜的杀伐之气在空地见席卷向木青。
“呵。”朱雀只是朝前踏出一步,那股杀伐之气便如遇到沸油的冰雪瞬间消失不见。
朱雀用指尖绕着额前的一缕青丝,蹙眉道:“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白虎你想要找我打一架么。”
慕容隐看到朱雀和白虎针锋相对,脸上不见一丝慌乱,等两人之间那股各自升腾的气势激荡起他的须发时,才故作不满,冷声道:“你们两人回去面壁三天。”
慕容隐看着面色冷峻的木青,沉声道:“白虎有一点其实没有说错,不管你之前对隐谷时怎么想的,但在以后,你最好收起你对隐谷的敌意,毕竟……万花谷还在隐谷,隐谷应当是你的后背所朝之地,而不是当面所迎之敌。”
在慕容隐看来,白虎还算知趣,才会一改之前对木青的隐隐好感表现得有些强势,这才让他多了几分软硬兼施的机会。这种细节上的发现,让他的意态越发沉稳,心里越发肯定只要他在暗地里倾向于这些青壮派的行动,那么隐谷依旧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