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舟安然归来之前，他不会给这群恶魔有搞事的时间和精力了。</p>
齐乐人的尾巴乐了，在他身后甩来甩去，愉悦。</p>
“这样吧，阿娅，你在处理议事团后续情况的时候，挑一个不配合的典型出来，杀鸡儆猴。理由就用这个：王后听说你照着他的沙丘行宫修了花园，很不高兴。然后那群为所欲为的恶魔，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齐乐人说道。</p>
怎么做呢？赶紧把修好的热带花园炸了、拆了、填平了，然后夹起尾巴好好做人。</p>
当你的性命被掌握在上位者手中的时候，那就好好敬畏他、揣摩他、顺从他，将怨恨与叛逆的心藏好，否则，没有人会同情你的死亡。</p>
这就是魔界啊。</p>
谈话前的闲聊环节结束了。</p>
齐乐人拒绝了阿娅帮他煮茶，他自己煮起了赫里斯瓦托白咖啡。</p>
“能看到吗？”阿娅小声问道。</p>
“我不知道。”齐乐人诚实地回道。</p>
在来魔界的路上，他尝试过，但都失败了。他怀疑，处于时间逆流之刑中的宁舟，已经退回了和他相遇之前的年纪，如果真的是这样，宁舟当然不会回应他的思念——他甚至不认识他。</p>
想到这里，齐乐人感到一阵心头滞塞。</p>
“跟我说说融合试炼的事情吧。”齐乐人一边煮咖啡，一边对阿娅说道。</p>
阿娅脸色一变：“您知道了。”</p>
齐乐人微微抬起脸，温柔的棕色眼睛里隐隐透出恶魔的红色，那是一种洞悉的眼神。</p>
“我在信里写了，要你对我坦诚宁舟的情况。我知道，你不能写在信里，因为宁舟不会让你写。但是，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总该告诉我了吧。”齐乐人说道。</p>
阿娅抿了抿嘴唇，没有犹豫多久，就将融合试炼的事情和盘托出，她忧心忡忡：“……我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了。融合试炼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陛下不可能会……受伤。他的左手断了一臂，左眼也缠上了绷带，可这怎么可能呢？”</p>
齐乐人安静地听完，一针见血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p>
阿娅张了张嘴，慌乱地掩饰道：“陛下、陛下那么强，当然不可能受伤。”</p>
齐乐人直接揪出了她的纰漏：“他在试炼里的对手，是曾经统一了整个魔界的老魔王。他凭什么可以不受伤？阿娅，回答我，凭什么？”</p>
阿娅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不敢说话。</p>
“凭你和他一起瞒着我的那些‘小秘密’吗？”齐乐人的质问凌厉了起来。</p>
“……”</p>
“那个秘密的所在地，是一条漫长的地下甬道，两旁流淌着暗河，河上漂浮着无数蜡烛。而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我说的对吗？”</p>
阿娅几乎是惊恐地抬起头，那被揭穿时惊慌失措的眼神，已经把答案告诉了齐乐人。</p>
“那我再换一个问题。宁舟，为什么用化身，而不是本体去参加融合试炼？是不想，还是不能？他的本体在哪里？那扇铁门后面吗？”</p>
齐乐人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地逼问阿娅。</p>
在话术上，阿娅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靠逼问和猜测，就可以从阿娅身上得到答案。</p>
他全都猜对了。</p>
在《噩梦游戏》的剧透中，齐乐人得到了太多情报，这些信息加上后来他得到的情报，足够让他还原那些宁舟与阿娅隐瞒着他的事情。</p>
“我不能告诉您，我对陛下发誓过。”阿娅紧紧地将手握成拳，指甲嵌入了她的掌心里，掐出了深深的淤痕，只有这种疼痛，才能让她有勇气对抗她最尊敬的人。</p>
“你不用告诉我，我来猜！”齐乐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目光凌厉地盯着阿娅，“铁门后是宁舟的本体，你们用什么我不知道方法、魔法、秘仪、契约……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之你们用了一种办法，让他保持理智与清醒，还有健康。他的化身不会受伤，因为这些伤全部转嫁给了本体！所以你在发现宁舟完成试炼却受伤了之后，才会那么震惊，我猜的对不对？”</p>
阿娅喘不上气，她极端地恐惧，又极端地愧疚，这些复杂的情绪在折磨她，齐乐人的逼问也在折磨她。</p>
齐乐人从她的神情里，读懂了她的心理防线在崩溃。</p>
“阿娅。”齐乐人的声音温柔了下来，他起身来到阿娅的身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轻声低语，这低语是蛊惑的，“我们必须救回宁舟，不管是那个失踪的他，还是那个藏在铁门后的他。只有你把真相告诉我，我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所以，告诉我吧，嗯？”</p>
阿娅几乎要说出来了，可是她不可能说出来。</p>
因为……</p>
“她不可能说出来，因为她和我一样，是一个守密人。身为守密人，在特定条件达成之前，无法用任何方式说出这个秘密。”夜莺高挑的身影从花园中走了出来，她看着阿娅沉默的嘴唇，替她说出了不可能说出的话。</p>
夜莺在齐乐人身边坐了下来：“但是，我恰好知道一些她不能说的东西。”</p>
齐乐人意外地看着她：“你知道？”</p>
夜莺摩挲着手指，她的手指粗糙，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痕，但那是一双有力量的手。</p>
“是。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宁宇曾经打算用在自己身上的古老魔法秘仪，它的名字，叫血之祭祀。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用上，就已经完全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