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微微皱眉,沉声道:
“都给我住手!”
她并没有嘶声大喊,但话却说的中气十足,清晰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自觉的停了手。
裴枭然从保护圈走缓缓走出,直直的朝着那知府走去。
她人有些矮小,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很盛,压得那些原本想要过去抓她的衙役们都一时没了动作。
裴枭然走到李重面前,立刻敢感受到了来自李重身边跟着的几人投过来的满怀恶意的目光。
那目光中充满了谴责与蔑视,好似在看一个罪该万死的罪人一样。
裴枭然却毫不在意,只脆声问道:
“不知知府大人这是何意?枭然是犯了什么错,以至于知府大人如此大动干戈?”
李重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俯视向她。
连续几日的赶路,裴枭然的头发有些乱,一身风尘仆仆,然而,一双黑眸却是出奇的亮。
此时,那双黑眸正毫无畏惧的望向他,坦坦荡荡,清澈无垢。
又如一柄世间最锋利的利剑,轻易便可刺破皮肉,直指人心。
李重莫名生出几分心虚的感觉,不过想想又觉得可笑,弄丢粮草的人可不是他,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便理直气壮的道:
“你弄丢粮草,难道不是犯了大错吗?本官替圣上将你抓起来,免得你再逃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裴枭然反问道:
“大人可将事情都查清楚了?确定那粮草全是因我而丢的么?人证呢?物证呢?只要大人拿得出来,且足够使人信服,要杀要剐,我便任由大人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李重当然没有什么人证物证,闻言便是一顿。
他身后的幕僚立刻帮忙出声道:
“圣上让你全权负责此次护送粮草之事,粮草失踪,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裴枭然扫了他一眼,淡淡道:
“若是出了内贼,那自然是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什么?”
幕僚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点。
李重终于想出该如何反击了,抬手指向裴枭然,不依不饶的道:
“不管粮草丢失是因为什么,百姓们因此而无粮可吃,冻饿而死,你!便是造成他们丢了性命的罪魁祸首!”
裴枭然瞄了眼他鼓鼓囊囊、犹如十月怀胎的妇人般包裹在官服下的大肚子,嗤笑一声,道:
“大人,若百姓们当真到了无粮可吃的那一日,大人只要肯打开自己的私库,将这几年谎报灾情,在朝廷免税后贪下的百姓们的税银再还给百姓们,相信百姓们还可以再撑不少时日的。”
听到这话,李重和他身后的幕僚们全都变了脸色。
北边天寒,常有雪灾,但这雪灾却并不是年年都有的。
但是,在北边任职的官员们,却年年都会上报灾情,请朝廷为这边的百姓们免税拨粮。
这对百姓们来说原本该是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