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还算冷静,立刻下令道:“勿伤性命,分开他们!”
“操,把帐篷割开啊……”
乱了一阵子,帐篷被人割开,先出来的赵逸臣,赵逸臣忙将手放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喊道:“我是大明使臣!”
众军急忙将其围在中心保护。
过了一会,又从里面露出一个扎辫子的人头,众军用刀剑架住他:“给老子老实点。”
这时,那人的鼻子和嘴里流出一股鲜血,双眼突出。众军忙将其拉出来时,看见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人很快就断气了。
多尔衮这个时候赶了过来,见罢眼前的乱局,急道:“明朝使臣安在?”
身作亵衣的赵逸臣朗声道:“在下在此,多谢摄政王相救。”
众军为多尔衮让道,多尔衮见赵逸臣未伤,缓了一口气道:“这时场误会,本王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赵逸臣神色淡定道:“在下明白,摄政王不必解释。”
多尔衮和赵逸臣对望一眼,哈哈大笑,回顾左右道:“这人要不是南人的鹰犬,本王倒有些喜欢了。”
这时,人报:“禀摄政王,肃武亲王求见。”
多尔衮转身走向大帐,又回头对众军道:“看严点,再出现这样的事,军法处置。”
“喳!”
豪格见了多尔衮,急着说道:“摄政王,这事绝不是豪格所为。”
多尔衮若无其事道:“什么事?”
这下可把豪格问得十分尴尬,又让他十分紧张。豪格虽然大了多尔衮一二十岁,但是老练方便,却真全不是年龄决定的。
豪格神色难看道:“我在营中,担忧有人行刺明朝使臣,嫁祸于我,便急着赶过来向摄政王明言。不料到了营前,真听见里边出事了,难道不是使臣遭人暗算么?”
豪格说的全是实话,但是这个时候,明显落了下风,可见老实并不一定是好事。
多尔衮也不清楚豪格是否说了真话,本来想卖个关子说是风吹倒了帐篷,但是豪格迟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样撒谎便太离心了,多尔衮这才说道:“不错,有人行刺使臣,不过并未得逞,凶犯已经死了。”
豪格急道:“绝不是我派来的人,摄政王可以将尸体抬出来,让大伙辨认,究竟是哪一旗的!”
多尔衮心道:老子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指使的,但是辨认有用么?别个还能自己出来承认不成?清军满汉军队现在有二十余万,要查出这无名小卒的尸体属于谁,谈何容易。
于是多尔衮和气道:“不用再麻烦了,本王知道不是大阿哥做的。”
两人又说了会话,虽是亲戚,但人心隔肚皮,出了这样的事,很难说得清楚,最后不欢而散。
多尔衮问幕僚:“你们觉得,是不是豪格干的?”
众人无语,一幕僚说道:“很难说。其他人也有可能干这事,如果使臣真的死了,咱们也脱不了干系,当然也无法认定就是我们做的。”
多尔衮对于废话很反感,说道:“现在明朝使臣还没死。”
“有人为了促使对南京用兵,也不无可能派人刺杀明朝使臣。但豪格刚才虽然表现得很逼真,也说不定是他故意演戏,摄政王不可不察。”
“唔。”多尔衮皱眉,心道说了等于没说。
通过这件事,多尔衮再也不愿意为了抓住一个战机便将自己送上浪口,他本是一个果断的人,当即决定,与明朝换人,先稳住族人的情绪再说。
第二天,多尔衮又招赵逸臣和谈,今日倒是少了许多麻烦,两方都愿意换,而且明朝方便根本不想换回什么,这样的生意,哪有不好做的?
多尔衮象征性地说道:“淮安大部已被我大清作占,各亲王认为地盘太大,条件不合适……”多尔衮拿出一张地图,用剑随意一划,将其中一半丢了下去,说道,“这一块,换是不换?”
赵逸臣听罢狂喜,心道:换!当然要换!你就是拿个村子给咱们换,咱们也换。
但是面上却做出一副吃亏的样子,心里生怕夜长梦多,当即道:“那咱们就写和约吧。”
帐中立刻议论纷纷,有人当着明朝使臣的面便叫了出来,“摄政王,万万不可,勿中南人奸计!”
多尔衮道:“几个老亲王关系我大清根基,这么一块破地方,难道不划算么?”
又有人急忙说划算,要求赶快写合约,这些人,多半就是那几个老亲王的亲属。
多尔衮不耐烦道:“你说可以,他说不可以,究竟听谁的?”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说道:“请摄政王决断。”
于是以人换地的和约,就这样定下来了,一点都不出赵谦韩佐信所料。
两人在南京闻得议和已成,抚掌而笑。
赵谦赞道:“虽料得结局,但如无赵逸臣这样有勇有谋之人,实难成矣!”
韩佐信笑道:“大人身边,贤士猛将云集,复我汉家衣冠,指日可待。”
“就是嫌少了。”赵谦望着窗外,念道,“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古者求贤若渴的心情,我现在真的体会到了。”
韩佐信凝然,因为曹操的名声实际上是“名为汉臣,实为汉贼”,最后曹氏也并不是恢复汉室,而是建立魏朝。赵谦这番论调,给人要自立的感觉。
赵谦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暗自懊恼,他始终和真正的古代人,还是有一定差距,偶尔便会说错话。古代人,对这方面可是大忌,从小就受到的影响。
不过房间里只有赵谦和韩佐信二人,韩佐信是赵谦最忠实的伙伴之一,倒也问题不大。
不过韩佐信心里,确是有了底,心道大人最终还是要成就大事。本来表面上从来淡然脱俗自居的韩佐信,心里倒是有些窃喜,只要能成大事,青史必留韩佐信之名,让万代敬仰。
韩佐信心道:韩佐信,韩信……我韩佐信难道能成为韩信那样名垂千古的人物了么?韩信结局不太好,但是就算是让他韩佐信有韩信这样的结局,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人生数十年,和千年万代比起来,简直没法可比。
当然,我们会说,死了什么都没用。这就是古人的价值观和今人有些差别了。或许今人也很在意这些。
赵谦喝了一口茶,也不想多解释,反正解释也无用,只说道:“现在就等二弟的捷报,灭了左良文,咱们便少了后顾之忧。”
韩佐信胸有成竹道:“张将军所率十万人,包括了西虎营,水师陆战队精锐军团,如此战力攻武昌,简直毫无悬念。”
赵谦笑道:“然也。”
赵谦又道:“待取了武昌,整条长江,便唾手可得。以此为防线,进可攻退可收,霸业初成。”
韩佐信道:“湖广何腾蛟等人,虽未有大志,但也是一个隐患,待武昌事成,如满清未有动作,可先设法控制之。稳固长江以南半壁河山,立于不败之地!”
赵谦笑道:“何腾蛟诸部,以前同为官军,我尚不能动他,现在,呵呵……如囊中取物耳。”
“不用征伐最好,咱们在稳固江南的同时,满清也在稳固江北,时不我待。”
赵谦想了想,说道:“陕西还有李自成,满清也不是有多安稳。”
韩佐信脸色轻松道:“大人斩行动,一扫我汉族颓势,今巧取武昌,令满清陷入内耗,天下大势,已非昨日。”韩佐信昂看着窗外的天空,朗声道,“我炎黄先祖,定不会弃我臣民。”
赵谦默然,心道原来那世界,咱们汉人真是被上天抛弃了。天道是什么?谁能尽晓。
“先等到二弟捷报再说。”赵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