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剧烈的体力运动,还有火炮散热、空气流通不好的原因,船舱中闷热异常,许多军士赤着胳膊,挥汗如雨,忙碌一片。
“当当……”一只只内管被抽了出来,丢在甲板上降温,另一些军士抬着新装的内管填进炮口。
一阵忙乎之后,荷弹的炮口再次伸出了炮门。“放!”舱中的众人急忙捂住耳朵,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咳咳……”硝烟呛得人直咳嗽。
复兴号甲板上的赵谦拿着望远镜看着岸上的情况,几门岸炮已经被摧毁,防御工事也被炮火覆盖,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令前锋三舰靠拢海岸,用舷炮火枪扫射!”
旗手传达命令,前锋三舰张帆行驶,缓缓靠近海岸,一排排火枪手已经排列在甲板上,忙碌着检查弹药,随时准备攻击。
“准备……”
前排的神枪手架好支架,开始瞄准。
军官拔出佩剑,指着前方,大喊道:“放!”
“砰砰……”
这时岸上开始用火枪弓箭还击,可是距离不够,纷纷掉进了海里。赵谦新军用的火枪,比普通火枪和弓箭射程远一倍。
这时,岸上几声呼啸,飞出几只火箭一般的东西出来,尾部虚虚作响,还在燃烧,直扑战船而来。
靠前的郑和号率先被火箭击中,木板起火,冒起烟雾。
船上的水手急忙提着水桶灭口,白烟腾地冒起。
“放!”
火箭对巨舰的威胁不是很大,并不太影响神枪手的轮射,他们继续对着岸上进行火力压制。
“噗!”一支火箭飞到郑和号船舷上,点燃了套在船舷上的小船,立刻燃起了大火。船舷上的军士纷纷用水灭口,但是够不着,水倒不了那么远,又有军士脱下衣服胡乱乱煽。
一个军官吼道:“蠢货,把绳子砍断!”
那些军士这才各自寻着斧头刀剑,忙着砍绳子,有人摸出刺刀忙乎这割。不一会,小船掉进了水中,在海面上燃烧。
复兴号上的赵谦一边观察战局,一边回头对传令官说道:“叫突击队登岸,占领海岸,准备登陆。”
“得令!”
前锋战舰因处于前卫,负责突击任务,接到命令,开始纷纷放下小船。
船上派出军士上了小船,向岸边划去。
“随意射击,掩护突击队!”军官吼道。
三艘战列舰甲板上噼里啪啦乱响,硝烟四处飞腾,岸上无时无刻不在弹丸炮弹的攻击中。
饶是如此,小船上的军士一个个也是紧张异常,离开了大船,靠近岸边,就处在敌军的射程之内。
“全部上刺刀!”小船上的军官站起来高呼一声,突然啊地一声惨叫,中了一箭,仰面摔倒。
“轰!”又一只小船中了火龙箭,箭筒里的火药油脂洒了出来,瞬间着火,整个小船也燃烧了起来。
“啊……妈呀……”船上的军士一个个变成了火人,纷纷跳海,“曲曲……”之声,就响铁匠在为刀剑淬火。
旁边一只船上的军士见罢脸色苍白,一个军士竟然念念有词:“李家的祖宗,俺可是李家的独子,你们不想断了香火,在天之灵一定要保护后辈,免遭箭矢……”
“啊!”那军士还在罗嗦时,胸口上突然中了一箭,顿时鲜血直冒,旁边的军士急忙帮他按住伤口,双手全是鲜血。
“俺……俺是不是要死了……”中箭的军士一边说,一边从嘴里吐出大口鲜血。
“兄弟,坚持一下……”
“轰轰……”舷炮又一轮攻击,岸上的敌军又遭受了一通大铁蛋。突击小船队慢慢靠近,甚至已经看清楚岸上一个敌军军士抱着断掉的大腿鬼哭神嚎。
“兄弟们,杀啊!”最前面的军官跳下小船,踏着浅水飞溅,举剑冲在最前面。众军也跳下船来,高举着火枪只顾向前冲。
火枪打湿了就没法打了,所以众军士冲锋的样子十分诡异,高举着双手托着火枪,就如冲过去投降一般。
众军冲上岸去,拔掉枪口塞的稻草(以免进水),对着能看见的敌军就开始放枪。
“杀!”突然一声大吼,从山石后面冲出一股辫子军出来。上岸的明军还不多,眼见这情势,暗呼不妙。
正在这紧要关头,突然空中呼啸,敌军人群中就炸开了来,尘土硝烟中,胳膊大腿乱飞。原来是舰炮再一次开火了,炮弹从一个地方逐渐向左右覆盖,炸死一片敌军,那股子敌军死伤殆尽。
突击队军士见罢,长嘘了一口气。
海面上的小船越来越多,岸上的明军也越来越多,一边登陆,一边向内陆挺进,争取更大的纵深。
登陆的官兵马不停蹄,清理海岸防御,不到半日,已听不见炮声枪声,大沽海岸基本落入赵谦之手。
花了两天的时间,官军才登陆完毕,将大炮军械马匹粮草帐篷等物运上岸来。
登陆完之后,战船离开了港口,为了防止被人从陆地上偷袭。
赵谦集结军队,安排好次序,然后向天津三卫急行军。
明军从大沽登陆的消息,震惊了清朝朝廷,因为从天津到京师,按照赵谦军的行军度,不到两天路程。这就意味着,京师已经直接受到明朝军队的威胁。
整个清朝,没有人预见到明军会从海上进攻。主要因为明朝山东江苏等地相继被攻陷,那副样子已经没有招架之力,自保尚且不足,满清朝廷根本不相信明军敢进攻,有实力进攻。
但是天津边报送入京师,绝非谎报军情,确实有数万明军精锐从海上登陆了,目标直指天津三卫。
多尔衮恼羞成怒,一面遣快马去天津,责令守备必须死守,丢城便提头来见,一面准备集结军队,准备反攻,将明军掐死在海边上。
孝庄闻得这个消息,对多尔衮说道:“领军将领赵谦非等闲之辈,在明朝素有善战之名,摄政王要小心对付。”
多尔衮道:“不管是明朝的谁领军,都是八旗军的手下败将。”
多尔衮和孝庄太后及福临关系紧密,可以说没有多尔衮的支持,福临无法登上皇位。
皇太极遗留下的空位,只有三个人具备继承的资格:代善、豪格、多尔衮。但实际上竞争最激烈的是后两人。就这两人来说,豪格居长子地位,实力略强,据有三旗。
多尔衮之所以选中福临为帝,曾被某些骚人墨客扯到他与其母庄妃的“风流韵事”上。实际上,多尔衮之所以选中福临,一是由于他年甫六龄,易于控制,而排除了豪格,因而也排除了叶布舒、硕塞诸皇子;二是由于其母永福宫庄妃深得皇太极之宠,地位较高,选其子为帝更易为诸大臣所接受,甚至可以说是符合先帝的心愿。
当然,麟趾宫贵妃的名号虽高于庄妃,但她的实际地位并不高,所以她才两岁的幼子博穆博果尔也不可能被选中。同时,辅政王的人选也代表了各方势力的均衡。既然黄、白二旗是主要竞争对手,福临即位便已代表了两黄和正蓝旗的利益,多尔衮出任辅政则是必然之事。
但他一人上台恐怕也得不到对手的同意,所以便拉上济尔哈朗。在对方看来,这是抑制多尔衮的中间派,在多尔衮想来,此人又比较好对付。而对下层臣民而言,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是皇太极晚年最信任、最重用的人,许多政务都由他们二人带头处理,所以对他们出任摄政也并不感意外。
就这样,多尔衮妥善地处理了十分棘手的皇位争夺问题,自己也向权力的顶峰迈进了一步。随后,统治集团处理了反对这种新格局的艾度礼、硕讬、阿达礼、豪格及其下属,稳固了新的统治。多尔衮的这一方案,在客观上避免了八旗内乱,保存了实力,维护了上层统治集团的基本一致。
他这一提案,是自己争夺皇位不易得逞之后才提出来的,是在两黄旗大臣“佩剑向前”的逼人形势下提出的中策或下策,而并非是他一开始就高瞻远瞩、具有极广阔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