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某个时段,五列隆隆而过的火车穿过已经尸横累累的汤阴火车站,又掠过已经被暴力强拆的汤阴的城墙,以30码的时速,缓慢的前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靠进了同样化作一片残垣断壁的安阳火车站。这不是他们不想前进了,实在是再往前的铁道已经被之前的鏖战所摧毁,这才迫不得已的停了下来。
此时尽管长濑武平被击毙的消息已经传来,但汤阴一线的战斗仍未结束,而田鸠支队虽然已经围困在安阳河两岸的村落民居之中,然而喧嚣了七、八天的枪炮声依然没有停止,远处漳河的方向,更是时不时传来闷雷一样的炮击声。
在这种异样的战地背景下,从火车上下来的西北军人们匆匆的准备了起来。其专心的程度,以至于偶尔途径火车站的那些奉命撤退的东北军和第20军官兵们充满惊异的目光也无法打动他们的情绪,让他们稍缓自己的工作。
“养吾兄,这个是西北自己造的吗?”下级官兵们被各自的长官带开了,但庞炳勋和董彦平却出现在了西北第1超重炮队司令官李端浩少将的面前,从他们的眼里中可以清晰的看出惊喜和惶恐交杂的神色。
“没错,这是西北引进意大利大口径海军炮技术后倾尽全力制造的5门列车炮。”李端浩是江苏阜宁人,保定三期炮科和陆军大学第六期毕业,曾经长期在东北军中服务,“8·20”东北事变以后才进入西北军服务的,因此他对于同出自东北一系的董彦平没有丝毫的隐瞒。“口径280公厘径身管,弹丸重量初速度最大射程接近44000码,从这完全可以打到漳河以北的日军炮兵阵地上,光这1门炮的造价族就可以装备你们1个师了。”
庞炳勋和董彦平啧啧称叹着,能打44000码的210公厘的超重炮,简直是两个人做梦都想不到的。董彦平还好一些,当初东北军没有失去东三省前好歹还有不少150公厘以上口径的重炮,但庞炳勋可是连105公厘西北造的重炮的样子都没见过,所以一看到如此具有威慑力的大家伙,嘴到现在合不拢。不过两个人也只能在这边垂涎三尺,1门炮等于1个师,这个价格可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接受的,也许普天之下也只有西北军有这个能力装备了。
几个人正磨着牙,一名参谋跑了过来报告着。“司令官,霍骠骑号和于少保号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射,李卫公号和孟忠毅号五分钟以后可以做好发射准备,郭汾阳号还需要十五分钟。”这名西北陆校八期,交通兵四期毕业的赵子立赵一峰少校是河南永城,因此这一仗也是他保卫桑梓的第一击。“请司令官指示!”
“目标方位确认了吗?”作为目前西北最大口径火炮部队的统帅,李端浩此刻同样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在燃烧,不过他依然耐心的确认着,毕竟超重炮弹金贵无比不说,一次射击之后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再次发射,他可不想光打雷不下雨,让日本人逃脱生天了。
“报告司令官,第第一时间内把观测结果回报给咱们,因此一发之后,我部可以立刻修正弹道。”现在可没有日后所谓的精确制导的概念,长程的超重炮更是只能实行范围炮击,因此利用前方观察哨修正弹道已经是最好的保持精度的方法了。
“那就开始吧。”得到确认消息的李少将带上无线电通话器,把两副耳套交给迟迟不愿离开的庞炳勋和董彦平两人,四方着该如何套上耳罩,等这两位照猫画虎之后,他冲着身边的赵子立点点头,半分钟后一声巨龙的怒吼猛然响起,巨大的后座力推动着几十吨的车体向后一颤,与此同时以近乎二倍半音速射出的炮弹在炮兵们视网膜上留下一个闪亮的残影,瞬间消失在远方的天际之中。
不过,280公厘口径超重炮发射是产生的噪音实在已经超出了人类承受的范围,以至于牢牢捂住耳罩的西北炮兵们一瞬间也出现了极大的不适,更不要说第一次听到这种惊天动地之身的庞、董两人,只见他们脸色苍白,气血翻涌,一副几欲作呕的样子。
不过对于西北军重炮兵而言只是轻微的不适,然而对于三十公里以外的日军来说却是一场噩梦。试图展翅飞翔的炮弹在游荡了三分钟左右之后,终于抵御不住地球引力的拉扯,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尽管在飞翔的途中不可避免的偏离了预定的轨道,但在其巨大的杀伤作用,一发错有错着的280公厘弹依旧在顷刻间将位于漳河以北的某处日军出发阵位中的一个中队的日本兵从地面上永久抹去。
尽管隔得很远,但西北军第26师的观察哨们还是将大致的方位传递了回来,随即,进行修正过的列车炮再一次轰鸣起来,又在日军第14师团的纵深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就这样,射击,修正,再射击,终于有一发炮弹落到了日军炮兵阵地上,顿时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犹如火山喷发一样,让日军自食其果。
日军第1重炮旅团旅团长内山英太郎少将一边听着时不时响起的轰鸣声,一面低头查看着西北军最初炮击留下的痕迹,识货的他用颤抖的声音咬字不清的说着。“这个是?这个是240公厘以上的远程超重炮!”重来没有想到过中国人也会拥有如此犀利火器的他惊恐万状。“陆军省的这些混蛋!华北特务机关的这些混蛋,你们,你们害惨了帝**人啦!”一时间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有些神经错乱的内山英太郎随即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前进、前进!进攻安阳,进攻保定!进攻平津!三个月解决支那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