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里的守军事实上比职方房估算的更少,再加上之前在野战中被消灭的一千人,此刻城里不过三、四百人,即便算上可以驱使的耽罗当地的男丁,也不过只有千把人的样子。wENxuEmI。cOM不过,凭借着济州城小,又妄想分散在耽罗各地的元军能够回援,城中的达鲁花赤和牧马司的官员依旧准备负隅顽抗着。
然而他们料错了,张煌此番乃是牛刀杀鸡,随着源源不断的东海军将济州包围起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人一过万,无边无际,红色的战袄几乎是熊熊的烈火欲将整个济州城焚烧殆尽。
完成了对耽罗港的控制和对济州城的包围之后,东海军并没有停下脚步,主帅赵彬随即下令分兵对全岛进行清剿,耽罗虽然号称幅员四百余里,然而面对有着骠骑军助阵的东海步军而来搜索起来还是很容易的。期间经过几次队以下规模的厮杀,除了一部分牧人知机伏地请降,剩下的元军不是被斩杀殆尽,就是仓皇的逃入奥陵山中,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济州城已经彻底孤立无援了。
“一群海匪。”尽管眼见的对方旗号整齐,兵甲肃然,绝非一帮乌合之众,但是围城的东海军两天来一不打造攻城器械,二没有垒土攻城的迹象,以至于一时因为东海的兵力而胆战心惊的元军上下又一次转换了心情。“想用围城就拿下济州,简直是做梦。”耽罗作为控制高丽窥视日本的桥头堡,元廷在济州向来屯有大批的军粮,就算现在济州城中这些人敞开了吃,也足够坚持两年,想来到那个时候,元廷早就派兵而来了。“诸位大人,就让这些海匪在济州城下吃些教训,”达鲁花赤似乎忘记了之前骑军野战的失利。“领教一下咱们大元铁骑的威力。”
“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不负圣上所托,死守济州城。”一众徘徊在城门楼上的青袍、绯袍的蒙元汉官、色目官齐齐做出一副气壮山河的样子,场面甚为滑稽可笑。
“那是什么?”突然一个目光游移的汉官指着城下出现在弓箭射程之外的几具古怪的物件喊了出来,这些用四匹马拖曳的古怪物件就停在守军弓箭射程之外,看着东海军正在忙碌的围着这些物件的努力,所有人心头涌上了不安的感觉。
“看上去不似大砲,也不像八牛弩?”当下有人回应着,这些似曾相识的管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突然刚刚回应的人大叫起来。“这是铜火铳。”
“铜火铳?”达鲁花赤想了想,裂开嘴一笑。“黔驴技穷而已。”元军早在第一次征东的时候就用过类似的武器,然而这种火药武器的射程不过二、三十步,威力也除了能惊吓战马以外并无他用,因此尽管东海军使用的铜炮的身管明显比元军的铜火铳要长了太多,但他还是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样子。“不过是一二炮竹罢了,众位勿惊!”
“轰!”一声雷鸣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唬得城楼中、城墙上的元军官兵一阵心惊肉跳,不过喷吐着火光和硝烟的东海军火炮发射的弹丸却重重的砸在了城墙前的泥地上,四溅的泥土污染了并不干净的城墙根,至于造成的损失吗,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达鲁花赤放声大笑着,随着他的夸张的笑声,觉得自己刚才过于大惊小怪的元军上下也发出了哄堂大笑,他们嘲笑着东海军看似恐怖的武器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轰!”可是东海军不为所动,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一枚十斤重的铅弹高高的跃起,狠狠的砸在了女墙上,激起的碎石横扫一片,打得那些故意在东海军面前挺直了腰杆的元军一片鬼哭狼嚎。
济州城上的元军官兵和被驱赶上来的耽罗当地贵族们大惊失色,然而对面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隐隐的人声传来,不一会,一字排开的十几门铜火炮次第开火,瞬间演绎出这个时代少见的强音。
元军终于明白两天前从港口方向传来的声音到底是代表着什么了,然而一切都完了,跃上城头的铅弹横冲直撞着收割着排列整齐的元军的生命,偶尔有个把幸运者侥幸未死,却因为手足折断而痛哭流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