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大概忘了,你可以让疤脸强自杀,老子为什么就不能?别说让你自杀,就是让你在监狱里凭空消失也不是不能做到,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厨房,老子把你剁碎了煮成一锅肉汤,保证你明天只剩下一堆骨头渣。”钟岳峰脸上忽然又换了一副阴笑。
他越是这副表情,刘阿炳越是心惊,笑起来不吐骨头,这是他玩过的老套,想到这里禁不住激灵灵打个冷战,这小子这么歹毒,连杀人毁尸的地方都选好了,他狠毒地盯着钟岳峰道:“你真是姓陈的派来杀我的吗?老子为他们坐了半辈子牢,这大把年纪了,仍然帮他们杀人,哈哈,他们这是卸磨杀驴呀。”他的声音激愤,显然是愤怒之极。
钟岳峰心中暗喜,这姓陈的是谁?他脸上不敢露出一丝异色,仍旧冷冰冰道:“你从混黑道的第一天起就应该知道,江湖道上无善终!”而后他又换了一副同情的语气道:“唉,你***确实冤,花天酒地的好日子没过几天,一辈子窝窝囊囊地还不得善终,不过,也只能到阎王老子那里伸冤了。说实话连老子都不想沾上你这老东西的血。”钟岳峰对江湖人物的心态可是摸透了,尤其是刘阿炳这种混得不如意把牢底坐穿的老流氓,满腹怨气,狠毒却又缺少胆气硬抗;因此,对付这类人就要软硬兼施,给他留下一点点的希望。
果然,刘阿炳一听他的口气有些同情自己,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道:“小兄弟呀,请原谅我这么冒昧地称呼你。老朽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仗义的人,现在道上混的没有几个这样的人了,黑道上的人历来都是无情无义的,你看到我的下场了吗?卸磨杀驴,明天说不定也会轮到你的,唉,黑道真是一条‘黑’道呀。”老奸巨猾的刘阿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企图软化钟岳峰的心。
钟岳峰如何会不知道他的用心,却依然冷着脸道:“你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我可是杀手,冷酷无情的杀手!即将死的人无需那么多的废话,连遗言也不用留下来。”
刘阿炳语塞,眼看着对方就要动手,再也顾不上温文尔雅地乞命了:“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怎么贪生怕死之人都一样的台词?嘿嘿,只要你一求饶,还怕从你的嘴里掏不出东西吗?钟岳峰自认在这方面是老手了。一个已达先天之境的高手,眼中再刻意露出杀气,估计没有几个人不胆战心惊的。
“不杀你有什么好处?饶了你只怕我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不过,允许你留下遗言,把你的江湖生涯说一遍也行,你不是说明天我就会重覆你的旧辙吗?以史为鉴,我希望能从你身上吸取教训。”钟岳峰说这番话的时候自觉汗颜,多么拙劣的谎言啊。
刘阿炳并不疑有他,心中似乎又燃起了希望,拖得时间越长对自己越有利,再加上自己的一番说辞说不定会打消对方杀自己的念头,真是一个江湖雏儿,难道,没听说过迟则生变,还没听说过夜长梦多吗?
“我的故事很长,坐在地上怎么说?”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爬了起来。
钟岳峰也不理会他,抓起桌上的两个馒头自顾吃起来。刘阿炳知机识趣,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钟岳峰大口地吃馒头他就巴咂嘴。钟岳峰早已经看在眼里,却对他不理不睬的自顾吃馒头,一个馒头几嘴就进了肚里,然后才道:“老东西,你是不是肚子很饿呀,妈的,看你的眼神就跟一只饿狼似的,你这么盯着老子也没有胃口了,给——”钟岳峰手一扬就把馒头丢给了刘阿炳。
在这里面饭菜一般定量,饭量小的刚好够吃,饭量大的只能混个半饱。这刘阿炳凭着圆滑被管教抽到厨房帮厨,这个可是个人人眼红的美差,最起码能混个肚子圆。但是今天他给钟岳峰送饭自己粒米未尽,早已经饥肠辘辘的了,一人动口十人嘴酸,所以才会露出一副饥饿相,当下也不可以接过馒头,三五下就吞了下去,然后巴砸了一下嘴,看看地上的肥肉,有些中心疼,刚才自己干嘛拿菜碗砸人呢?
刘阿炳吃完馒头就开始讲起来,他的故事果然很长,差点儿没从三皇五帝说起,估计他也不知道。但是钟岳峰没有打断他,因为刘阿炳讲述的是整个南方黑道的历史渊源。钟岳峰知道他在拖延时间,自己现在也没有兴趣听古今儿,但是他又不得不听,为了不引起刘阿炳的怀疑,只能让他自己说出来。
期间,胖师傅进来看看,以为钟岳峰已经把姓刘的制服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哼,看你还在老子面前拽。钟岳峰吩咐他再弄些吃的来,他乐颠颠地炒了一碗黄灿灿香喷喷的鸡蛋端上来。钟岳峰只是象征地加了两筷子,其余的都赏了刘阿炳。
刘阿炳吃得满嘴流油,所以讲起来更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