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夜已深了,半拉子月亮静静地浮在天幂上,几颗小星星眨巴着眼睛,月色不甚皎洁明亮,朦朦胧胧的更显得秋夜的静谧。四下里阒无人迹,只有秋虫儿唧唧的歌唱。
院子西边是个晒麦场,平坦又宽敞,这里就是他秘密的练功场。村里人包括叔叔和婶子也不知道他偷偷学了一身功夫。他解下来已绑了一天的沙绑腿,揉了揉被缠裹得火辣辣的皮肤,感觉像是挣脱了千万斤的桎锢,突然间变得身轻如燕了。紧了紧腰带摆开了架势,拳来脚往地练了起来,把跟别人学的几套拳从头到尾反复练了好几遍。初秋的夜晚那一点点的暑热原本已经退尽了,这一通练下来却又让他出了一身的汗水,浑身感觉有一种疲惫之后的舒畅。
钟岳峰静静地坐在碌碡上写了一会儿,等平息了喘气声,这才回去睡觉。
钟岳峰回到家才现婶子还没有睡,正倚门等着他,一见他回来就疑惑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屙辘轳还是尿井绳?”
“我,我――”他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从小就没有说过慌话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答婶婶的疑问,因为跟人学功夫的事叔叔婶婶并不知道,看了婶婶焦急担心的样子,恐怕她会误会自已干孬事,就犹豫一下道:“山后村老陈家的二小子,就是小时候老偷咱家柿子的虎子正在中岳武校学功夫,我卖豆腐时跟他学了几招少林拳,刚才我到晒场练了一趟松活松活筋骨。”
婶婶听到这儿明显舒了口气,笑道:“你这娃,练功夫强身健体是件好事,只要你愿意以后多挤些时间练练。天不早了,去睡吧,明早别起那么早了,多睡一会儿。”
钟岳峰刚想把拜师的事儿告诉婶婶,可转念一想,婶婶对此一定会支持,那么她自己就要多干活,好让自己抽出更多时间学功夫,干脆不告诉她算了。他话到嘴边又转了口:“婶婶也早些休息吧。”
钟有义过足了烟瘾正躺在坑上闭目养神,见老婆进来了就问道;“小峰去干啥啦?这孩子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真苦了他,要不让秀秀别去上学了,闺女家的识几个字就行了,在家好歹也能搭个帮手。”
“这事以后可甭提了,上次我刚开口,小峰坚决不同意,说要让妹妹弟弟一直上到大学。唉,这娃可真有志气,秀秀和小松念书遇到问题都向他都请教呢,他如果把学一直上下去该多好啊。”
“是啊,这娃儿既懂事又聪明,过些时候托人让他学个啥技术的,不能老这么起早贪黑走乡穿村地卖豆腐,耽误了上学但不能再误了娃一辈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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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岳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会儿想着就要正式拜师学功夫了,还是位冠军教练,他越想越兴奋。一会儿又想着如何能多卖些豆腐多挣些钱让家里曰子宽展些。一时里想东想西,忽喜忽忧,不知又过了多久才朦胧睡去。
这时,远处已隐隐约约传来公鸡的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