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府里的男主人远行在即,圣旨下得仓促,整个王府显得有些紧张。
所有的幕僚均集中在书房里,就赈灾方略及具体事宜反复推详、参议,生恐哪里出现疏漏。
大伙儿的情绪是激昂的,态度是慎重的,自家王爷临危受命,甚至被皇上赐予了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足见宠任之深。事情办得好,固是大功一件;办砸了的话,也会大大影响王爷的声誉。毕竟,这是穆远入朝以来,领旨办理的第一件大事。
因为姐姐的糊涂账,长孙葵急于在王爷面前立功――那样即使王爷有朝一日发现了端倪,也会看在他的份上,对姐姐网开一面。所以,他随行的愿望最迫切,提出的建言力求独辟蹊径:“属下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竟淡淡瞥他一眼,长孙葵跪下道:“请王爷恕罪,属下实在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属下担心……太子殿下那边,会趁机捣乱。”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也许与属下自身的经历有关,总觉得,内贼猛于外患,不得不防。”
要说出这句话,的确需要勇气,因为有挑拨皇家兄弟的嫌疑。大伙儿心里怎么想无所谓,背后私下评议,甚至小范围内讨论,都不要紧,今儿可是“扩大会议”,就这样大喇喇地宣之于口,恐怕有些不妥。
还是梁竟接过话头,若无其事地说:“丹忱虑得是,不但要防事前设障碍,事中使绊子,还要防他们事后摘果子!”
梁竟表明态度,大伙儿再无避忌,讨论的方向旗帜鲜明地朝着“如何防止太子拖后腿”而去。
觑着长孙葵兴奋的面孔,梁竟摇头失笑。这孩子终究太年轻,性格不够沉稳,好在头脑清醒、知礼上进。对王爷也足够忠心,好好培养一番,将来未必不是肱骨之臣。
只是他姐姐长孙兰……原先看着是个助力,近年坠入情障。越来越愚昧昏聩,做事任意妄为,不顾后果,分明是个祸害,留着只会带累长孙葵。
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一个没有武力值的女流之辈,要悄没声息地除掉她,其实很容易。可……再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至今还记得,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遇见长孙姐弟的情景。姐弟俩看上去跟逃荒的难民有得比,一个十五,一个十三,背着两个小包裹,可怜巴巴地跪在路上。请求王爷收留,那神情,就如两条被抛弃的小狗。眼里除了希翼、企求,还有委屈、伤心。
那时他刚刚接下王爷的聘书,远不如现在这般说得上话。
因青梅竹马的原配早产而忘,事后查出,是侍妾下的毒,且几个侍妾都有份,他愤而卖掉所有的侍妾,仗剑天涯,过了十多年逆旅生活后,被王爷拜为西席。
他也累了倦了。正想找个地方安居下来,做些实事,不再沉溺于过往。
王爷劝他续弦,他对重做新郎完全没兴趣,只可惜没个孩子承欢膝下。
所以看见长孙姐弟时,忍不住替他们说情:“怪可怜的。若真是好人家的孩子,识文断字,留下来做个书童也未尝不可。”
或许是因为,长孙姐弟算自己开口留下的,所以他自动自觉地负起了教导长孙葵之责。
长孙葵很争气,聪明勤恳,办事细心,在他的大力提携下,很快在王爷身边谋得了一席之地。
至于长孙兰,从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也的确有几分才干。可惜,女人一旦陷入情障,若不遂所欲,就会变得偏执阴毒,无所不用其极,像他曾经的侍妾一样。他自认对侍妾不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好的,正室更是贤良温善,她们却嫉妒正室与男主人的青梅竹马情,觉得有正室在的一天,她们都没有出头之日。
梁竟吐出一口浊气,除掉长孙兰不忍心,留下又委实留不得,女人的嫉妒心膨胀起来有多可怕,没有人比他体味更深。
上首的穆远忽然点名:“师爷有话说?”
梁竟一个激灵,他不能坦诚自己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分心,正忖度着如何回话,赵贵在外敲门禀道:“王爷,畹华宫的赵总管来了。”
赵连是畹华宫的大太监,姜贵妃跟前第一得意人,穆远回府前已经去姜贵妃那儿道过别了,说好了明晨直接从王府出发。
赵连此刻过府,必有要事。
书房里的讨论立刻终止,与会者暂留房内,穆远把赵连迎进小花厅,语气有些急切:“可是母妃另有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