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明教犹如砧板上的刀鱼,官府愿不愿意切全看心思。弥勒教举事风波过去不久,山里的这场变乱有弥勒教人的影子藏在其后,明教犹如在刀锋上行走,一不小心便让自己深陷其中。
“能不能赚到钱是我的事情,我是给达鲁花赤大人家做事,我就不信别的货郎挣到钱,我挣不到钱。”
王中坤保持了飞扬跋扈的作风,如果不考虑彼此隐藏在幕后的身份,他看张嗣山就像是看山里的粗俗之徒,没必要客气,“除非……,除非你们有意刁难。”
“不敢,王舍可不要血口喷人。”张嗣山心里愤懑,心道翠竹坪不是袁州城,等过上几个月老子有办法让你们滚回去。
王中坤大模大样的坐下,“张老太爷不在家,家里的事情你能做主吗?”他本是存着交好的目的来的,此刻突然改变了主意。
“王舍有什么吩咐?”
“我听说你们翠竹坪里有弥勒教人藏身其中,我来一面是做生意,同时奉达鲁花赤大人之命打听山里的消息,你们张家是翠竹坪的大户,可不能掉以轻心。”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张嗣山不软不硬的顶回去:“王舍今日方到翠竹坪,哪里得到这样的消息,你胡说八道。”
王中坤把手中的茶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突然变脸,“岂有此理,张家让你这等粗人接客,当我是小商小贩么?”他起身拂袖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张嗣山。
等王中坤走远,张老太爷从里屋转出来,脸上的橘子皮般的皱纹团在一起。
“大哥。”张嗣山行礼。
张嗣博心中忧愁,“翠竹坪平静了数十年,自弥勒教乱后,过夏以来,官府在翠竹坪插手越来越深,不是好事。”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图?袁州城里的传出来的消息语焉不详,摸不清楚他的底细。不过狗仗人势倒是学的挺利索。”
张嗣博忍不住埋怨,“我让你见客,你也太莽撞了,像这种与官府有关系的人,哪里使我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张嗣山挠脑袋。他在山里说一不二,又很少与官府打交道,自认为已经很妥当了。
翠竹坪从前是张宽仁负责对外面人交往,张嗣山负责管理山里人。张宽仁读过书,熟知礼节,对外是张家的台面,因此有张家的千里驹之名。张老太爷惩戒儿子,事到临了要去袁州城向张世策通报消息,还不得不让儿子出面。
他们和下坪一样,对山里人可就没那么客气,轻则呵斥,重则鞭打。张嗣山平常都是扯着嗓子说话,今日已是格外和气。
老太爷无奈的摇头,“这些人自诩从城里出来,瞧不起我们山里人,上次让宽仁去袁州城也少不了被臭骂一顿。罢了,我还是让宽仁去走一趟,不管他有没有什么背景,至少不能一开始就闹翻。”
他若有所思,“其实这个王中坤说的有道理,这两个月弥勒教在山里传教厉害,难保那些商贩中没有弥勒教的眼线。你要抓紧时机,把周才平妄自修改的教义全部弄清楚,我听说了几次,怎么与我们明尊弟子的说法越来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