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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反常(1 / 2)

孟五娘 阿昧 更新时间 2021-11-09

 俞妈妈捏了捏袖子里的钱,足有好几百,脸上就堆了笑出来,压低了声音道:“姐姐,确是舅太太们来了,只不过除了我们太太,大太太也在堂上陪坐呢。太太也不止叫了五娘子,三娘子、四娘子,连着前头的大娘子,都要去哩。”</p>

都去?这是作甚么?梅枝疑惑不解,再问俞妈妈,俞妈妈却也只摇头。梅枝还道她是卖关子,又拿了几百钱出来,俞妈妈却连连摆手:“姐姐,我真不晓得,两位舅太太才来,还没开始与太太谈正事哩。”</p>

梅枝想了想,还是把那几百钱朝俞妈妈手里塞,道:“这钱你先拿去,若是有了消息,赶紧来告诉五娘子。”</p>

俞妈妈还是缩着手,不肯接,干笑道:“还没办成事,就敢拿五娘子的钱,不要命了?姐姐放心,待有了消息,我头一个来讨赏。”</p>

梅枝哭笑不得,只得收回钱,放她去了。</p>

孟楚清在内听见,满面怅惘,问梅枝道:“梅枝,我是不是太厉害了?竟连俞妈妈都如此怕我。”</p>

梅枝毫不犹豫地道:“五娘子,教别个怕你,总比你怕别个好。”</p>

孟楚清若有所思:“你说得也是,我自小没了娘,稍显软弱,就要被人欺了去,不厉害怎么行。这人哪,宅心仁厚也是得有资本的,你瞧前头大娘子,有亲爹亲娘护着,万事不消愁;再看三娘子,虽说和我一样没娘,但她却有生母对我们爹的恩情作依仗;四娘子更不消说,是有生母的人,任谁都比我强,我除了尖牙利齿些,又还能怎样呢?”</p>

梅枝听了,却扑哧笑出声来:“五娘子,在这宅子里,论起宅心仁厚,还能有人比得过你去?上上下下,哪个没受过你的恩德?就是左邻右舍说起来,都只念你的好。”</p>

孟楚清自嘲:“甚么恩德,手中撒漫而已。”</p>

梅枝却道她是太过自谦,一面念叨谁谁谁得过她的帮助,一面拿了见客的,却又半新不旧的衣裳来帮她换。</p>

孟楚清换好衣裳,自朝镜中照了一回,想了想,又取下钗环,另换一朵栀子花戴了。</p>

梅枝一面帮她拢头发,一面道:“五娘子,你也太小心,两位舅太太并不是这样的人。他们每回来,都只拣咱们不要的物事拿,从不强人所难的。”</p>

孟楚清笑道:“瞧你,拿我当甚么人了?他们是咱们的恩人,就是拿去,又有甚么?我是怕打扮得太显眼,越过了太太去。”</p>

梅枝恍然大悟,道:“五娘子所虑极是,太太的金银首饰,从来不戴,只收在匣子里的,也不晓得要留给谁。”</p>

孟楚清笑了笑,起身朝外走。其实她这样打扮,才不是因为浦氏,而是以她穿越女的“阅历”和直觉,觉得浦氏此番召她们去,多半是为了她们姊妹几个的亲事,纵使不是为了亲事,也总会绕个弯弯道道,同亲事搭上边的——没办法,谁让古代女子除了成亲嫁人,就没有甚么大事了呢?</p>

此时日头已落山,稍显凉爽,孟楚清舍不得自抄手游廊吹过的一丝微风,慢慢走着。浦氏的娘家,爹娘尚在,人称浦老爹、浦老太,两老膝下除了浦氏,还有浦氏的两个兄长;大儿子浦大,娶妻唐氏,有一子名浦岩,一女名浦英;二儿子浦二,娶妻马氏,也有一子一女,分别叫浦大牛和浦大妞。</p>

孟楚清突然想起一事,问梅枝道:“二舅老爷娶的二舅太太,可是我们太太前夫的亲妹妹?”</p>

梅枝点点头,道:“是,村西头马家的,马世庚的妹子,马大妮的亲姑姑。”</p>

韩家庄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又因天旱地贫,人烟稀少,庄中世代通婚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户人家,走错了路都能碰见亲戚,所以像浦氏这般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倒也并不少见。只是浦氏为了面子,连亲闺女都不认的人,见到这前小姑子,会不会心情十分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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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已至正房檐下,大舅老爷浦大正站在那里,同孟楚洁说话,孟楚清赶忙上前,与他行礼问好。</p>

浦大虽是个庄稼汉子,却生得瘦瘦小小,不过喜色倒好,见了孟楚清就笑:“外甥女,许久不见,真个是半年不见,如隔一秋。”</p>

孟楚洁兴致勃勃,不顾孟楚清直扯她的衣襟,问道:“大舅,甚么叫作如隔一秋?”</p>

浦大笑呵呵地解释:“这不才过去大半年么,只隔了一个秋天,不是一秋是甚么?要是三年未见,那便是如隔三秋了。”</p>

孟楚洁掩嘴大笑,发间一支银钗上的流苏乱颤。</p>

浦大被笑得莫名其妙,问道:“外甥女,我说错了?”</p>

“没错,没错。”孟楚清见孟楚洁一副诲人不倦的姿态,忙插进话去,不许她出声。开甚么玩笑,他是舅舅,她是外甥女,若是如隔三秋,就愈发不妥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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